左右厢房程氏和柯氏倒是不约而同地锁了门,不愿意出来也懒得出来和这个完全粗俗无比王小妇打交道吧。
有时候谢令姜也无法理解,偏偏出自琅琊王氏的女郎,嫁过来当了妾室,旧时在闺中读的诗书都进了狗肚子不成?连带着生的二娘谢道聆都厌恶读书厌恶到了极点,于是也一事无成了。
谢令姜听了好半天,终于意识到,看来不是这个蠢笨的王小妇自作聪明的朝阿娘阮容下手的,恐怕也是其中的棋子,恰好又卷入桓世子桓熙的乱子里头,眼下恐怕不知道自己的处境,只有谢道聆这样一个女郎的王小妇做梦都没想到,自己家的小娘子根本就没有任何心思想要关心她的。
而后看着跟着着急的走进来的阮嬷嬷,谢令姜也只是极为温和的笑了笑,而后走到了菱花窗外头。
“瞧上去王小妇精神气真是十足啊。”
王小妇没想到外头站着的人是谢家大娘子谢令姜,登时身子抖了下,而后又想到自己肚子里的孩子,不由得挺直了腰板,而后高声道:“大娘子过来见妾,妾自然极是高兴的,只是,此一时彼一时,妾身体不舒服,不能起来行礼,还望大娘子莫要见怪您的弟弟。”
谢令姜含笑的站在外头。
“小妇说这个话也是见外了,不过的确是,此一时彼一时,彼时也是窗子外头,小妇形容枯槁,绝望无比,又哭又笑,只希望出来见见天日,也是阿娘仁慈,怜悯四兄和二娘年少无知,莫失了亲近之人,才能放过,如今不过几月?便还得了便宜卖乖了,这可是咬人的犬不叫的道理?”
谢令姜口齿伶俐,字字珠玑,真叫王小妇胆颤心寒。
她强撑着爬起来,走到了窗子前头来,面容极为柔和,“女郎说的什么话?妾怀了孩子是您的弟弟,是大妇的儿子,自然要好好保养,要不是大妇仁慈,女郎宽和,哪里有我们的日子好过?”
竟是低头行礼,好不委屈的模样。
正巧了,安西大将军谢奕过来,就瞧见这样一幕,当即吃惊,而后斥责道:“大娘,怎能这样对你的庶母,太不够周全礼节了,既然这样,也不必和你三叔读书学礼了!”
谢令姜不过是轻飘飘望了谢奕一眼,前世今生,她从来不该对阿耶抱有哪怕一分一毫的希望。
阿耶是个憨阿兵,一生似乎都糊里糊涂,不清不楚。
她转身而去,礼节周全,全然不在乎哭诉的王小妇。
日薄西山,她周身环绕着一层说不出来的孤独的光晕。
还有这些小院子里头伺候的仆人们的诧异目光。
木门后的程氏和柯氏互相对视了一眼,而后读出来彼此眼里的凝重,王小妇再一次起来了,恃宠生娇,她们的日子愈发不好过了。
大孙氏那里,谢嬷嬷陪着谢令和在那里讲述今日里发生的事情。
手舞足蹈,信誓旦旦,激动不已。
“我们三兄真是顶天立地,威武不已,现在建康大女郎们没一个不仰慕他的。”
谢瑶也迫不及待的簇拥三兄进来,“如今我们陈郡谢氏儿郎们的声名更上一层楼了,我出去很有排面。”
谢泉不好意思的开口:“此事处理妥当,全赖一人指教。”
大孙氏满意的看着孙子,谦逊有礼。
“谁呀?”
“自然是长安。”
随着谢四郎谢泉的声音落下,边从门口进来的谢令姜落入众人歆羡的目光里头。
“长安真的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