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侧门进去,正赶巧遇到王右军府上送来的道歉礼品。
小厮六条儿殷勤又尊敬的开口,“阮嬷嬷,您可算回来了,这里是送给大妇的礼品,还消您看看。”
阮嬷嬷点了点头,而后左右问了句,便清楚此中来历,不过摆了摆手叫人抬着跟了来。
等到二门处,却又遇见了安西大将军谢奕的小厮罗阳,罗阳有些着急也有些烦闷,见到和善的对自己笑的阮嬷嬷,一时如同瞧见自家娘亲似的,连忙不迭的过来。
“家君正在发怒,又要处理桓世子的事情,便指派小的来探望王小妇,可又不许连累大妇操劳,小的一介武夫,何曾懂这些,您便替小的操劳一番,如何?”
阮嬷嬷听了便笑,而后理了理袖子,抬眼平稳至极的开口,“你呀你,罗阳,谁不知道你嘴最甜,向来办事利落,家君在大妇前头不知夸过多少回,恐怕是你想躲这个懒去吧。”
罗阳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脑袋,而后憨厚无比的笑了。热情的抱住了阮嬷嬷的胳膊,央求的撒起娇来。
“阮嬷嬷最是通情达理,您体谅体谅小的,小的回头发了薪奉,必定要请嬷嬷您吃酒的。”
阮嬷嬷推了他的胳膊一把,似乎笑嗔怪道:“谁要你的孝敬,自己也管不起自己了,媳妇还不知在哪呢?行行行,你且去吧!”
而后在罗阳千恩万谢里神色从容的朝着阮容所在的院子去了,而后见到坐在榻上,面色苍白如纸的阮容,双眸瞬间蒙了一层泪意,这才有些愤恨的开口道:“那些个天杀的不知天高地厚地贱皮子,小贱蹄子轻狂不已,居然敢在大妇身上动手!”
阮容声音温和却极有力量,“阮嬷嬷,此事我心里已经有了章程,恐怕没那么简单,遥集与大兄在战场屡立奇功,家君又屡被加封,堂兄和诸小叔子都为翘楚,三叔又名满天下,想破这大家兴旺发达的势力,便要从我身上突破了。”
不在此处的谢令姜也绝对想不到柔弱的阿娘阮容,心里头居然把一切都看的这般的清楚,通透无比。
阮嬷嬷哭了一会儿,擦干了眼泪,有些不好意思。
“老奴一大把年纪了,居然还和小娘子一样爱哭,实在很不成体统,此次老奴出去收租,咱们家的数十个店铺盈利颇多,仔细盘算,尤其是其中的七巧阁和玲珑府最为出名。七巧阁里奇珍异宝受各国贵人追捧,玲珑府里的衣裳布料很快便能受到追捧。”
阮容点了点头,“铺子都托在遥集那孩子手上,他的确出众。”
而后又叹了口气,“我这身子骨一日不如一日,他日倘若我不在了,把长安托付给遥集,想来富贵长安也是能够指望的。”
阮嬷嬷大惊失色连忙不迭地呸呸呸几句,而后坚定道:“大妇怎能这样?您是富贵长寿的!”
阮嬷嬷的话叫阮容勉强一笑,最后还是沉默了。
阮嬷嬷又多说了几句暖心的话语,而后出来便问大娘子谢令姜的去处。
海辰一脸悚然道:“女郎一句话也不曾交代,径自去了王小妇的偏阁里头了。”
阮嬷嬷心里头便觉得大事不好,连忙多带了几个粗使嬷嬷上了前去。
谢令姜并没有进偏阁,她就坐在院子里头,听着里头这所谓怀了孕的王小妇苏醒之后的娇柔跋扈。
王小妇茫然醒来,而后便是仰天尖叫了一番,发现自己安全了,守在一旁的玉钏大气不敢坑声,她并不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王小妇被抬出琅琊王氏清平乡下宴会的时候,她差点以为她死了。
玉珠没能够伺候二娘子谢道聆,此时在这里挨骂也是极为委屈的,可是想来也没有什么办法的。
只听见王小妇洋洋得意的开口:“你们这些个蠢东西,办事不牢靠,将军要是知道我怀孕了,一定会特别高兴的,我家四郎最会读书,出色无比,眼下里这个小的肯定更聪明。什么七郎君不过如此嘛!程氏和柯氏生的更不算啥了!”
“我要喝燕窝,要长白参,要好东西,你们不要糊弄我,这些个吃里扒外的贱蹄子,是发疯了不成,居然如此慢待我,等将军来了,把你们都乱棍打死!”
小侍女吓得跪倒在地,连声讨扰,可是王小妇不依不饶的辱骂对方。
在坐在门外的谢令姜看来,这就是有辱斯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