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于寂静中,轻启薄唇,浅声念着几句略微生疏的诗词。
不多时。
私塾外便传来一阵嬉闹声。
几个皆披着华贵披风的少年,在稀疏雪色中走来,他们望见竹帘后已坐着人影,便爆发出一阵嬉笑和低语。
“那个沈肆,整日起早贪黑来私塾,不会真以为自己能考取功名吧?”
“就他?”
“听说他从小就呆在寺里,就一个只会念经的和尚,看起来也羸弱得很...”
“我猜他恐怕连骑射都未曾碰过,更别说舞刀弄枪了,也只能读读书装个样子罢了。”
“但你们可别小瞧他,听说这沈家老太太如今最宠他,连过去那个沈常怀都不如他!”
这几个少年正勾肩搭背,恰巧,一旁的廊亭里同时走来另外几道身影。
他们方才提的沈常怀便站在几道身影间。
沈常怀黑着脸,平日总被徐家那几个受宠的少年在背后调侃,如今当面撞上了他们在非议自己,心情更是不言而喻。
“徐茂,徐子卿。”
“你们又在议论我什么呢?”
“来我们沈家私塾就该懂些规矩,否则,可别怪我禀告大伯父,将此事告诉徐大人。”
见沈常怀脾气上来,徐茂和徐子卿正乐得看好戏,一起笑嘻嘻地走到他面前,先是道歉了几句,而后就开始挑唆起来。
“常怀兄莫生气,我们几个自幼便熟识,还一起玩过泥巴,怎么会在背后腹诽你?”
“就是就是!”
“我们说的,是你们沈家新来的那个沈肆,平日里见我们不打招呼便罢了,见到沈兄你,居然也从不见他尊称一声堂兄。”
“常怀兄,我们哥俩儿这是替你抱不平!”
“听说,你们沈老太太如今对那沈肆比对你还好,我们哥俩儿不信,可这几日见他对你如此狂傲,难不成真的是...?”
“够了。”沈常沉声打断他们。
他一张眉间发紧的脸看似平静无波。
“沈肆是我大伯所出,是沈家的嫡子,就算族中长辈宠他,他待我无礼些...”
说到最后,沈常怀的拳却不由攥紧,眸光怀着不满和怨恨扫过那道竹帘。
徐茂和徐子卿彼此间互递了一个神色,两人纷纷开始作妖道:
“常怀兄此言差矣!”
“别人不知道就罢了,我们徐家难道也看不出来么?沈夫人和沈大人成婚数十载,沈大人为了...才将沈肆接回来当幌子。”
“可明眼人谁不知道,明明常怀兄你才是沈家名正言顺的长子,满腹学识,又武艺精通,过去沈老夫人才那般宠爱你!”
“若是没那沈肆,将来这沈家家业必定都是由你来继承...”
“常怀兄可千万别将偌大的沈家,白白让给一个凭空出现的小子!”
沈常怀被二人环绕在耳边挑唆,“......”
即便知道他们是抱着想看他与沈肆的好戏,可徐家两兄弟所说的并不无道理,他对沈肆的怨恨一时就此埋下了种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