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报答天子让他“奉旨写戏”的皇恩,他决定在家闭关写戏三个月,直到写出惊世绝艳的戏曲为止。
而这惊世绝艳的戏曲也需要天下名伶来演唱,他又告诉众人,如果有名伶愿意演唱自己的新戏,请将名帖从大门中塞进去,周家老仆会收拢这些名帖,最终由周正亲自选择出可以演唱他新戏的人。
自此之后,周家宅子外便少了很多围观的人,偶尔有人拿着名帖匆匆而来,投了名帖又匆匆而去。除此之外,众人只见过偶尔出门采买米粮和日用的周家老仆。
周家宅子外原本恳好的空田无人打理,已经长出一层绿莹莹的野草。更远处阡陌纵横的农田里有农人三三两两在田里忙活,放羊的老汉和牵牛的小童也都将宅子里住着一位从前的大官这件新鲜事忘得差不多了。
两个背着筐子拿了铁叉在路上拾粪的人遇上了,站着寒暄几句又跑到树下坐着歇脚,分享着水和干粮。
“那批人回了京城,在城门口跟丢了,大约是发现了咱们的人。”
三羊将空粪筐丢得远远的,背靠在树干上歇息。
“那就是说他身边的威胁也算解除了”,黄岐咬了一口干硬的面饼,一脸苦相。
“怎么大人还不让我们回京去?难道要一直跟着周正一家子吗?”
远处的周家宅子十分安静,在青碧连天的田垄间一点也不抢眼,就好像从几十年之前就是这样,土生土长在这里似的。
“你知道吗三羊”,黄岐将握着面饼的手往前指了指,“我有时候觉得,他是不是在演空城计,说什么闭关,其实人早就偷偷跑了也说不定。”
三羊眼睛都没睁开,悻悻地说道:
“跑?他还能往哪儿跑?现在他也是名人了,哪儿都去不了。”
他们面前的大路上又有一队车马走过来,但衣着不太光线,风尘仆仆的像是赶了很远的路。
“老乡,周正老爷家的宅子是在这里吗?”
车夫用手搭棚望着树下坐着的两个汉子,哑着嗓子问道。
“就那个青砖小院”,黄岐笑着往前指了指,“你们看起来不像是本地人?”
“我们是沙洲府梨亭院的,受我们雪衣娘子所托来向周老爷递名帖。”
黄岐咧嘴笑了笑不再多话,那车夫驾着小车往周家宅子去了。
“沽名钓誉,这老爷子真不老实。”三羊撇撇嘴。
“这才半个月就有临近的州府上有人过来了,他给了三个月时间呢,说不定连京城的人都拿着名帖在路上了呢。”
京都的伶人们的确还记得周正这个人,还在唱着周正的戏本子。
玉带旧游里歌喉最妙的翎官儿这几日忙着研磨周正的一本《鸾锦书》,便和赶过来要她陪客的玉官儿吵了起来。
“玉妈妈,我最不耐烦去陪三层那个常住的大人,他无趣极了,又不懂听戏。”
翎官儿十六岁,生的玉雪一样的肌肤,一双眸子水灵动人,加上有一副好嗓子,是店中贵客们都爱捧着的女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