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他进去后,随从大声地转叙了郡首的话,其实方才大家也都听了个明白,有一个人走,就有第二人,盏茶的工夫,门前就走了个干干净净。
崇王在大门内迎了郡首,两个人来到正堂,寒喧关怀几句之后,郡首提了来意。崇王正欲开口,郡首又说道:“我这位贤弟,自幼也是读过书的,前次与他对弈,棋艺不凡;那手字也写得不错;言谈举止毫无市井之气,反倒有些贵气。说句夸大的,若是错过了这次,日后再没有的。我是没有适龄的女儿,不然我自己就留了。”
崇王问道:“他竟然能捐个郡学学监?”
郡首点了点头,看他的眼色十分奇妙,崇王迟疑地说道:“莫非他上面有人?”
郡首答道:“反正我是没有能力让人捐个学监的。”
因为风波愈演愈烈,崇王心中已有悔意,但仍旧说道:“这事我还得问过长女,毕竟是她的婚事。”
郡首爽快地说道:“三日,我等你三日,三日后,若是无喜讯来,我便为他另寻了。”
赵雪飞听了父亲的转述,脑袋中浮现的却是忠漓的身影,没想到上门提亲的会是他的义兄。仔细地回想了一下,自始至终,他口口声声都在提他的义兄,无巧不成书,里面莫是没鬼,傻子才信。
也没答复,只说容她再想两日,待父亲走后,她便换了男装,骑着马就去寻了忠漓。因为母亲的到来,吓得逃都不敢的忠漓正坐在会馆楼上发呆,就听见一阵脚步声传来,紧接着门被大力地推开,而后就是赵雪飞怒气冲冲地站在他面前。
“无商不奸,果然如此,可锱铢必较也就罢了,若是连人也要算计,就做过太过份了。”赵雪飞心中极怒,连音调都不同以往。
忠漓听她说完,只得长叹一声,“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义兄出类拔萃,整个北郡都难寻他那样的,你何必拘泥于门第之见,蒙蔽了双眼呢?”
赵雪飞说道:“他若是君子,就该走正道,上门求娶。先是假扮贼人掳劫于我,后又造谣生事污蔑于我。端是好计谋,人财两得。”
忠漓说道:“赎金是我送的,你是想说,我也是同谋?”
赵雪飞冷笑一声,质问道:“难道你不是么?”
忠漓说道:“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我自幼丰衣足食,还不至于为此自损名节。”
赵雪飞愣了一下,接着说道:“不是你,也是他。”
忠漓说道:“义兄为人在我之上。”
赵雪飞突然问道:“他肖想于我,你知情么?”
忠漓说道:“是我向他举荐了你,可你并不领情。义兄若要女人,不用肖想。”
赵雪飞见他一句比一句刺耳难听,冷哼一声,“那就请你回去告诉他,不必转弯抹角地让人来提亲,我赵雪飞不愿嫁他。”
忠漓叹了口气,“听我句劝,若能嫁他,是你终生之福;若不能嫁他,日后你必日日后悔。”
赵雪飞死死盯着他的眼睛,忠漓亦坦然回望,眼中无波。良久,赵雪飞扭头而去。
忠漓听着她的脚步声下楼,然后上马,然后马蹄声远去,又说了句,“听我句劝,嫁他是你的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