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正午,却依旧没有消息,角宿也没有回来。忠源最为焦燥,不时前来问询,最后干脆坐在若舒的屋内,将个茶碗端起放下,毫不掩饰自己的心绪。
若舒强迫自己视若无睹,望着窗外,盘算着晚间的一切。
“母亲,太子当初只说我太过心善,会受此所累。如今看来真是如此。孩儿有些好奇,父亲身经百战倒也罢了,母亲也能这样镇定自若,倒使孩儿始料未及。”忠源的声音传来。
若舒转头看了他一眼,“我像你这般大时,也是焦燥不安的,经历得多了,自然就坦然了。”
忠源说道:“有些话实在不适合在此时说,不然,孩儿有好些疑问,想请母亲释疑。”
若舒回道:“凡事要弄得那么明白做什么?清楚自己所为就行了。”
忠源说道:“还是三兄最像母亲,从未见他有失态的时候。”
若舒说道:“与你在一起,他要失态做什么?”
忠源笑道:“也是,在他眼里,我不过就是个没长成的半大小子。”脸上的笑容渐渐失去,“不然,他也不会直接将我绑回了昆城。”
若舒却说道:“是我求他的。”
忠源失语地看了若舒好半天,才说道:“我问他,他却从不说。”
若舒说道:“他如何能出卖自己的母亲。”
忠源问道:“母亲又是如何知道太子必败?”
若舒说道:“我的原话是,若太子兵败,救出忠源。”
忠源又沉默了好一会,才摇头说道:“若母亲认定太子会胜,又岂会提前去求三兄。昆城到京城,就算快马,也得半个月。”
若舒看着他说道:“他从青州那里得知我归了府,便来了京城。宁王一直派兵守着国公府,其间我们设法通了信。”
忠源说道:“那时,想必太子已经围城。”
若舒不能说与青州通信的暗道,只得说道:“青州来送第一笔黄金时,我送了信给他。”
忠源却接道:“那是围城之前。”
若舒笑了笑,“是,宁王一现面,我便知道太子必败。”
忠源问道:“若是从面像上看,太子与宁王更仁善。”
若舒接道:“所以说不能相信面像之说。”
忠源却说道:“其实太子也是被身边人所误。”
若舒说道:“你我身边都有许多人。”
忠源看着母亲,沉默半晌,感叹道:“母亲如此犀利,怪不得父亲会服软。”
若舒说道:“当机立断并非都是长处,优柔寡断却一定是弱点,你若胸有宏图,就必须要克服这点。”
忠源轻声问道:“母亲,你晚间攻山后,接下来会不会就是烧山?”
若舒说道:“我们动静太大,痕迹自然越少越好。”
忠源长叹了一口气,起身走到窗前,“现在都没有回应,想必不是我所想的那拨人,不过是西郡的残兵罢了。”
若舒见他至今仍在自我安慰,感怀之余又觉得有些欣慰,毕竟一个心地柔软的人要比心硬似铁的人更有底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