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行事自然有母亲的道理,孩儿不便多问,但劝降而已,让他们在朝廷人马到来之前,提前散去,不好么?”忠源继续说道。
若舒沉默良久,说道:“总之你不能露面。”
忠源也沉默了良久,回道:“孩儿答应,绝不以真面目示人。”
若舒看着他,甚是无语。忠源则轻笑了声,低头从荷包内拿出几样东西,在她面前粘了起来,最后问道:“母亲,可还认得孩儿?”连声音都是北郡的腔调。
若舒摇头道:“可惜了。”
忠源说道:“方才出去我便粘上了,哪个都没有认出我来。”
若舒说道:“待晚间大家商议过后,再定吧。”能拖一时算一时,若舒纠结不已,只觉得头越发地胀。
秦南方才来请安时,已经说明了秦道川的态度,为免后患频生,这伙山寇必须赶在朝廷派的人来之前,或灭或散。
若舒也跟他说了自己大致的想法,最好的办法是火攻,就算有人秋后算帐,也寻不到什么关键的证据,毕竟大火烧过之后,能留下的线索必然不多。
秦道川的意思则是在其中留下些太子的真凭实据,让皇上再不生疑为最好。
陈梓皓的信秦道川已经看过,定然猜到太子失踪必与她有关,他虽没直问,如此安排也说明了一切。
可能他也没料到,忠源得了信会这样心急火燎地赶来,又会这么快便发现山上的是西郡的残兵,更会起了同袍之义。
晚饭过后,大家仍旧聚在一处,娴珂兴奋地说道:“母亲,你昨日还说人少,不宜硬攻。现在添了这许多人手,宜早不宜迟,不如就依我之计,一鼓作气,直捣黄龙。”
若舒照例没有开口,忠源接道:“一个女儿家,成天喊打喊杀,像什么话?”
娴珂正欲回嘴,秦南插话道:“夫人,今日去看了地形,八小姐之计,若是晚间倒也可行,在山下多竖些火把,大家再一顿吆喝,让他们慌上一阵,领着我们上山,也不是不可能。”
娴珂一听,自然乐了,忠源却似有些急燥,又开口说道:“还是由我先去劝降吧,若我无功而返,你们再攻山也不迟。”
若舒突然开口道:“你是认为太子还在山上莫?”
一时间清楚的,不清楚的,有些模糊的,都看向了忠源。
忠源却沉默了一会,才说道:“我是觉得,即使他不在,里面也会有他的家眷,到底与他相识一场,若能关照一下他的子嗣,也算圆了道义。”
话一出口,轮到若舒沉默了,这倒是从未想过,太子虽未正式取亲,侍妾却是早就有了的,听忠源的话,看来还有了庶子庶女。转而又想到,太子被暗卫囚禁许久,从未听他念叨过这些,忠源都知晓的事,他不可能不知晓,只能说他与他父亲一样,都是心硬凉薄之人。
娴珂开口道:“如此说来,我也支持六兄,估且让他去试一试。”
秦南见若舒一直望着自己,想了想,开口道:“先礼后兵也不是不可,但朝廷大军说到就到,若我们手脚没有做完,一旦问起,如何能自圆其说。如此多的私兵,寻常的借口是遮掩不过去的。”
话一出口,大家皆沉默了。
忠源去劝降,肯定不会只身前去涉险,一旦身后的队伍露了白,只要山上留了活口,朝廷大军一到,必然会藏不住,到时候拔出萝卜带出泥,既非暗卫的做法,也不是秦南他们一向的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