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的第三日,申小菱还不能下床。门外仆妇道:小将军夫人来探病了。这就必须梳洗一番了。
申小菱正愁怎么下床,丹儿竟两步上前,将她从床上抱起,放在镜前,由着常静梳头。
“丹儿,你的力气可真是大。”申小菱从镜子里看着这个十多岁的小丫头。
“师父常让我上山采药,您可比一筐药材轻多了。”丹儿实诚地回答。
常静忍着笑说道:“丹儿,夫人恢复得快。晌午我让厨房炖了党参炖乌鸡。再下一点细面条。就着鸡汤吃。可能吃?”
丹儿说:“能吃。”
给申小菱挽了一个堕马髻,旁插金玉梅花一二对,又在镜子里端详了一阵,收拾梳篦时,常静撇着嘴说道:“可惜您那日戴的云鹤金簪了,那只鹤儿是真漂亮,一丝一丝的羽毛都看得清。”
申小菱摸摸发髻,说道:“就当破财免灾了。捡了一条命回来,已是万幸了。”
“是啊,就是奴婢肉疼心疼罢了。夫人的首饰里,就属它最精致了。也不知还能不能找师傅打一支。”
申小菱笑道:“一支钗罢了,我都忘了哪里买来的了。”
正好常清收拾好了床褥,走了过来,说道:“奴婢就觉得那簪子跟把刀子似的。像凶器,丢了就算了。”
门口仆妇说了一声将军夫人到。
申小菱唤道:“丹儿,快背我过去。”丹儿果然一把就将她扛在背上。
“哎呀,别动啦!”小将军夫人在门外就喊道,又招呼了好几个仆妇鱼贯送进房内,大包小包的补品,桌上堆成了小山。
小将军夫人母家姓夏,闺名一个芸,祖父怀远将军也是有从龙之功的,从小在军营里长大,见惯了铁甲金戈和赤膊**,全无闺阁女儿的做派。据说当年媒人说亲时,文官们纷纷避之不及,甚至连门都不敢开。后嫁给昭毅将军的长子赵丏(mian三声),也算是门当户对的了。
夏芸一见申小菱由小丫头背着,指着床就吩咐着:“快快,快躺下!听说你出事了,我就一直想来看你。”
丹儿将申小菱放上床,仔细地用被子盖住她的手臂和腿,才放心走开。
“你这是怎么了?”夏芸问道,
申小菱抬了抬受伤的手臂,又拍拍腿,说道:“别提了,被贼人的刀伤了手臂,又不小心伤了腿。已无大碍了。”
“光天化日之下,竟有强盗!岂有此理!这事只怕要让那个李知府动动筋骨了!那天我就说了,这种贼寇不见血不行!就得让赵丏去清剿,杀它个干干净净!”夏芸说得义愤填膺,只差没有拍桌子。
申小菱抿嘴笑着:“这种小事还用得着小将军?”
“怎么是小事?碰了你,就是碰了我。你流血,就是我流血!义薄云天也不是男人的事!”夏芸抓住申小菱的手,“我看你这次的事,就没男人顶得上用处!要我在,一鞭子就把他的——他使的是什么兵器?”
“刀。”
“一鞭子就把他的破刀卷成麻花!”说着,夏芸还比划起来了。
好像又察觉自己有些失态,赶紧收了手,将屋里的常清常静仔细打量了一番,有些可惜地说:“我看你这两个婢女也没有什么练武的天赋。”又盯着丹儿看了几眼:“这丫头底子不错,跟着我练两个月,也必能有所成。对付宵小不成问题。”
“快饶了她们吧!”申小菱笑着。“我倒是想过请几个看家护院的了。回头我请您帮忙看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