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查镛的话,章师爷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凝神思索着。
见章师爷没有说话,查镛有些急了:“难道你觉得不妥?”
思索片刻后,章师爷郑重道:“总舵主,此事切不可走露风声,万不可让扬州那边得了消息呀!”
“嗯?此话怎讲?”
“石崇虽然富甲天下,但在朝堂上却远不如这琅琊王氏。虽说石崇的靠山是贾谧,可王衍却是贾谧的岳丈,这些年总舵主多次想要拜会石崇和贾谧,都被高宾和石历挡了回来,如今这大好的机会摆在眼前,若是让石历知晓,怕是要生是非呀。”
听到章师爷提起自己几次进京城都没有见到石崇和贾谧,查镛原本的笑容忽然不见了。
脸上露出一丝恨意说道:“没有老子,高宾、石历能成甚鸟事?可那两个老小子却只当我是江湖豪强、莽夫之人,让老子受他们的鸟气,照师爷这么说,这事还真不能让高宾那老小子知道。”
“可查记米铺已经与石历合作多年,何况石历的哥哥是石崇,石崇与贾谧关系非浅,虽然王导的背后是琅琊王氏,俗话说强龙压不过地头蛇,石历在扬州经营多年,他们一时也难进来,一旦此事被石历知晓,我们怕是引火烧身,至少目前,我们还惹不起这石历。”
想到自己目前还靠着石历,查镛的语气不免有些凝重。
“朝堂之上、市井之间,各大门阀世家明争暗斗,不只是权利之争,也是财力之争,石崇控制江南之年,早已被各大门阀眼红。此番王导能亲自来,恐怕是要在这江东之地分得一杯羹了,何况以这位王尚书的处事风格,就算独占也不无可能。”
“此话又是从何说起?”
“属下听闻王衍的老婆,虽然是皇后的从妹,却极其贪财,每天拿着算筹,计算着自己的财产,一文都不能少。家里的仆人闲时都要去给别人做工换钱拿回府,就连府中树上吃不完的果子都要拿去卖钱。”
查镛听了之后,哈哈大笑:“如此强大的琅琊王氏,竟然小气到这等地步?如此重视钱财,江南这块肥肉恐怕早已惦记了。”
“可不是吗,所以堂堂的尚书竟然有个外号,叫“钱癖”,而这王尚书知道世人对他的评价,便不再提钱,竟然称钱为阿睹物!”
查镛听完,笑得更甚了:“钱癖!阿睹物哈...这竟然是堂堂当朝尚书所为,照师爷这么说,我们确实是要好好会会这个王丘子了。”
“另外,属下觉得,这琅琊王氏远在洛阳,又不似石历和高宾这般,事事都要在他们掌控之中,此番若能与王丘子搭上关系,与琅琊王氏合作,也会摆脱我们淮漕十二堂受制于人的境遇。”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查镛连连赞同。
“倘若真能与王导合作,事成之后,就算高宾、石历知道他们也无可奈何,难不成他们还会跟当朝尚书硬碰硬?何况这漕运在我们手里,回头他们还是要靠着咱们继续在这漕运码头上成事。”
“嗯,没错!”查镛脸上又重现了笑容,连连称好。
章师爷见查镛已经首肯,便继续建议道:“总舵主可定下时日与王导相见,先把这笔生意应承下来,同时可借口日前漕运不济,先发一万石。只要他们答应可以先发一万石便无忧了。随后我们以米铺补充库存为由,跟高宾要粮再发一万石。等再过一个月,朝廷调查风头过了,就可以用山阳王墓的粮食了。”
“嗯,就这么定了。你现在就修书给许掌柜,通知他三日后我前往江都,让他安排一切事宜,价格就按他们给的。”
“好,属下这就去办!
“哦,对了,再交待许掌柜,留心那王丘子的日常,看看跟什么人接触,如若还有其他生意,切不可让他人占了先机,尤其是盐铁、绢帛。”
章师爷应声退下,修书之后,与伙计交待了几句,便遣伙计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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