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为外者,公子不是常说,如今本朝尚无能力做这地球五洋大九州的‘天子’,但亦不能当春秋战国时候的希腊,远在西陲毫无影响力。而是要做五霸,主动走入这大争之世。日后五霸制礼,本朝必要为发起国。”
“如今也正是个机会。何谓领海?至少此事,当可明确。亦算是本朝走出五霸制礼的第一步。”
“一来此事看似废话,但正因废话,也更容易成为本朝制礼的先河。二来此事也正是今日英国事的缘由,也正好说清楚。”
“现在本朝只能说废话,毕竟不是废话的话,也出不了南洋。那就不如从废话开始。”
刘钰点点头,笑道:“仲贤之言,大有见解。不过,何谓领海,这还真不是废话。但你说的也对,本朝现在只能说这种看似是废话实则不是废话的废话。”
…………
傍晚时分,海军那边的人面见了刘钰,告诉刘钰英国那边已经服软,正在拆卸船上的火炮、补给,准备交出一艘巡航舰,作为歉意。
“大人,英国那边说大人只要他们交一艘船,可没说让交大炮和船上的货物。那边让下官来问问大人,这事怎么办?”
“就这么办吧。我也不屑要他船上的那点东西,要船就行。”
“是。不过,他们挑了艘最破的船,据说前一阵在海上遇了风浪撞了礁石,差点沉了。用木板简单维护的。”
“那也无所谓,我只要个船就是了。认错只在态度,不要闹这么僵。你去告诉他们一声,等英国人拆完了船上的东西,就把穿拉到虎门炮台去。”
“遵命。”
军官复述了一遍刘钰的命令,确认无误后,便匆匆离开。
刘钰想着康不怠说的话,越发觉得有些道理,于是连夜去了广州,见了见广州节度使和防御使,说了一下大致的打算。
两人对于和西洋人打交道这事,也没太多经验,听到刘钰要把一些事写清楚,两人自是乐意。
免得日后再出什么麻烦,西洋人若能明白,想来也不会主动再惹出这样乱七八糟的事。
也暗自庆幸刘钰今日是在广东,若不然海军那边的性子,只怕直接就和英国人打起来了。倒是自己这边,只要英国人没有靠港、或是贴近炮台,多半也不会管,哪里能因为几十里外的海上傲慢就没事找事?
既是定在了虎门炮台,刘钰又商议了一些事,都算不得大事,两人一并答应下来。
几日间,这个消息就在节度使的安排下,很快在广州传遍了。
约定好的日子一到,闲着的百姓、或是进了秀才的读书人,颇有不少跑到了虎门附近观看。
刘钰主外,节度使主内,同一件事,便有不同的说法。
对内便是天朝威严不可轻触,有犯天威者,必以重罚。
对外则是用威斯特伐利亚体系衍生的一大堆乱七八糟的国际法雏形,说清楚这件事的是非曲直,参与定义“领海”的意义,作为大顺日后“五霸制礼”的第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