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初五,晚。
首都的街头的霓虹灯灯火通明。
各家从亲朋好友家又奔赴另一位亲朋好友家。
岁暮的欢喜将人们心中的阴霾一扫而空。
一辆黑色的现代行驶在首都街头,在霓虹灯下穿行,犹如一只野兽。
在不疾不徐的行着。
车内,贺希孟一身黑色毛衣靠在后座。
刘清坐在身旁。
闻着他身上淡淡的酒味。
“跟琼琼联系没有?”
“恩、”贺希孟浅应,眼帘都未抬一下。
“有空到家里吃个饭。”
“我问问,”贺希孟又道。
同样是不咸不淡的神色。
将刘清送到家,坐在车里的人没有下车的准备,刘清站在车旁微微弯身问道:“不回去?”
“办点事情,您先回。”
贺希孟将刘清回家,而后转身又离去。
且离去时,这人脸面上的点点平静也逐渐消失了。
被冷漠取而代之。
梅琼近些时候住在首都大学公寓楼的事情,早已经传到了他的耳朵里。
之所以一直没有动静,是因为知道梅琼是一个顾大局识大体的人,不会因为一己私利以及个人情感而破坏双方的合作。
但此时显然是他多想。
李沐将人带回家。
她又去而复返。
如此来来往往,已然不是去看一个朋友以及住在朋友家,这么简单。
如果双方的合作以及利益,因为梅琼的这一举动而有任何损失。
贺希孟想,他都不会这么轻而易举的让梅家好过。
“去哪儿?首长。”
“首都大学。”
男人冷沉开腔,腔调里没有丝毫温度。
而此时。
首都大学家属楼里。有人间烟火从窗子里飘出来,男人站在厨房里洗手做汤羹,梅琼窝在沙发上。
如此情景不管从哪方来看,都是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
这是她想要的生活,也是她憧憬已久的生活。
她从来不觉得自己的人生应该上战场。
也不喜欢战场。
说她没有追求,没有野心也好。
可那又怎样呢,每个人都有自己想过的生活,她不过也是个平凡人吧。
“琼琼,准备吃饭了。”
“来啦!”
梅琼思绪回笼,起身向着厨房而去。
二人准备好,才拉开餐椅坐下去,男人兜了一碗汤递给她。
话语温润:“吃吧!吃完了回家去。”
梅琼刚伸出去准备接过汤碗的手顿在了半空。
望着杜时润,眼眸中尽是难以置信。
“为什么?”
“因为,人的一生当中,除了爱情还有家庭、责任,以及种种,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了,已经过了疯狂的想要得到某件东西的年龄了。”
“如果回到10年前、我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带着你远走高飞。可现如今,我们早已不是十年前的彼此,人越长大就越怂,比起得到某些东西更害怕失去某些东西,琼琼,你该有你自己的人生。”
梅琼望着杜时润,将落在半空微微颤抖的手缓缓地收了回来。
“如果人生只有六十年的光景,我前面三十年都在为了家族而活,后面三十年我想为自己而活。”
杜时润伸手,将汤碗放在她跟前。
又将汤勺递过去。
“人活在这个世界上是由千万种物质组成的,我们只是从表面看起来是个体而已。”
笃笃笃——————
二人的交谈尚未得出结论,身后门板被人敲响。
因着梅琼离得近,她起身去开门。
将一拉开门,撞见的,却是站在门口的贺希孟。
霎时,梅琼脸色一片惨白。
望着贺希孟久久不能言语,好似一个被夺走了声音的的人。
落在门把上的手背青筋直爆。
她用尽了极大的力气,才止住浑身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