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衍其实是个有些怕冷的人,可是进入不姜山之后,他反倒是觉得无比舒适。
似乎生来就习惯了这样的气候一般。
程寰瞥了凌霄一眼,淡淡地对唐衍道:“你跟他比什么,他一天到晚病恹恹的,风一吹就倒了。”
唐衍欲言又止。
虽然师父总是没错的,不过他还是觉得,和凌霄一比,自己才是病恹恹的那一个。
程寰仿佛看出了唐衍在想什么,她胡乱地在凌霄背上贴了一张符。
凌霄像是被一座无形的大山陡然压了一下,猝不及防地往前蹿了几步,差点摔在地上。
“程寰你个狗——唔——”凌霄骂到一半,云平秋眉头微蹙,使了个禁言术,凌霄就顿时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云平秋见状,怔住了。
他不知为何,不太想看见凌霄跟个猴子一样上蹿下跳的破口大骂。
方才使的禁言术也是下意识而为之,但是这个禁言术仅仅针对的是剑宗弟子,他没有想到凌霄当真无法再开口了。
当下云平秋的脚步停了下来,他蹙眉盯着凌霄:“你为何会被禁言?”
凌霄瞪大了眼睛,手舞足蹈地冲他比划着。
云平秋看了他片刻,无声地移开了视线。
该是他多想了。
剑宗怎么会养出一只猴子。
程寰看着无法开口,咬牙切齿却无可奈何的凌霄,乐不可支地看着好戏。
凌霄瞪着她的眼神似乎要把她给扒下一层皮。
他长了一双极为灵动的眼睛,圆圆的。
其实不说话的时候,他长得十分乖巧。
以他顽劣的天性,至今没有被人打死,很大一部分原因都要归功于他的外貌。
好比现在,即使他不说话,程寰也能从他的眼睛里读出“你给我等着”的意思。
程寰是个吃软不吃硬的性子,见状,她招猫惹狗的闲心又冒了出来,故意在凌霄面前吹了一个无比欢快的口哨。
凌霄气得整个人直接撞进结界里,要和程寰拼个你死我活。
魏知刚要把他弹出去,就看见程寰笑眯眯地按住凌霄的肩膀,凑在他的耳边漫不经心地说了一句:“别生气啊,被禁言你难道不该感到高兴吗?”
凌霄怒视着她,恨不得找个什么东西把程寰的嘴也堵上。
程寰的手在他后脑勺上轻轻拍了拍,压低了声音小声地道:“能够被禁言的,只有剑宗弟子。凌霄啊,直到今天,剑宗都没有把你从宗派除名。”
凌霄浑身一震。
他不由自主地朝程寰看去。
程寰的双眸黑沉沉的,眼底竟然流露出几分温柔的意味。
凌霄与她四目相接,浑身上下,似乎连骨节都忍不住颤抖起来。
一股难以抑制的酸涩之意从心底直冲上来,凌霄嘴唇微颤,想要说什么,就看见程寰收回了自己的手。
凌霄顿时觉得不对劲,他在自己后脑勺一摸,摸到了一颗拳头大的雪球。
那雪球原本是卡在他的后脑勺和衣领中间,凌霄一动,雪球瞬间沿着衣服的缝隙滑落下去。
凌霄被冻得直哆嗦。
程寰笑得前俯后仰,带着魏知头也不回地逃离了作案现场,只剩凌霄摸着自己的后背,脸色青一阵,白一阵。
魏知走在程寰左侧,视线却总是在往后看:“师父很喜欢凌霄?”
“……你对喜欢是不是有什么误解。”
“我看你经常逗他玩。”
程寰轻咳一声:“我不也逗过路边的小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