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老夫子为冯枚倒了杯茶,道:“散秋,朱自斟与你讲了么?”冯枚微微一笑,道:“还请赵老夫子明说。”赵老夫子饮了一杯茶水,道:“老夫的身份,你也应该能猜到了。”
冯枚躬身道:“冯某见过赵前辈。”
赵老夫子点了点头,道:“不错,老夫正是赵故潇。当然,你应该是我的另一个称号更加熟悉——赵韵韬。”冯枚双瞳一缩,开口问道:“如今您与盛詹事尽皆返回应天,是为了什么?”
赵故潇微微一笑,道:“践行你父亲的遗志。”冯枚拱手道:“还请先生明言。”赵故潇摇了摇头,道:“时候还没到。总之你要清楚,老夫是来帮你的。”
“不仅帮你,还要帮太子。”
冯枚眉头一跳,道:“先生与盛詹事不是一路?”赵故潇挑眉赞道:“不愧是冯胜昔的儿子,一语中的。不错,老夫与他不是一路。”
“盛负心放不下当年的事,他早就不是二十多年前那个无忧无虑的小乘风了。当年悠澜苑里,张砚栖、冯胜昔、盛乘风,还有老夫——赵韵韬,共称‘悠澜四友’。四人一同辅佐二殿下,戮力同心、君臣相得,不失为一段佳话。”
“但这一切,都在二十年前那个夜晚结束了。二殿下身亡,我们四人也没有逃掉,各自付出了代价。”
冯枚为赵故潇倒了一杯茶,道:“悟以往之不谏,知来者之可追。”赵故潇笑了笑,道:“说得好。”待接过茶盏,赵故潇饮了几口。
“赵先生,二十年前的那个夜晚……究竟发生了什么?”冯枚挣扎了良久,这句话终究问出了口。赵故潇眸中一冷,好似回忆起了什么不堪的往事。
“散秋……”赵故潇绽放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道,“现在不是讲这个的时候。”
“但老夫可以告诉你——”
“这天下原本有四个人心怀救世良方,竭尽全力辅佐另一位心怀大志的年轻人。二十年前的那个雨夜,年轻人身陨,另外四人也都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我至今都忘不了。”
“盛乘风绝望的泪水、冯胜昔痛苦地抉择、张砚栖脸上的决然,这一切——如在昨日。太真实了,多少次我午夜梦回,内心经受着折磨。散秋,这个故事很长,等到该告诉你的时候,我会毫不保留地讲述出来。”
“只不过——到时候你便未必想听了。”
赵故潇淡然一笑,道:“下面,说说盛负心。盛负心,与二十年前的盛乘风有着很大区别,盛乘风宛如一个无忧无虑的少年,而盛负心,则是一个意冷心死的枯朽之人。”
“心死?”冯枚愕然道。
赵故潇点了点头,道:“二十年前他有多豪放,现在便有多阴沉。”
“按老夫对盛负心的了解,他接下来恐怕会竭尽全力为愈王谋划。”赵故潇捋着胡须,似有深意地望了冯枚一眼。冯枚笑了笑,道:“有赵先生与朱先生在,相信能规劝盛詹事打消这个念头。”
赵故潇哈哈一笑,道:“好了,今日便说到这里,你且先走吧。”冯枚起身,告辞而去。待冯枚的马车走远了,赵故潇面色沉了下来。“你也听够了吧?”赵故潇缓缓放下了茶盏,冷冷地说道。
只见,自屏风后闪出一人来,道:“不错,他不愧是冯胜昔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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