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广准备来一招眼不见心不烦的鸵鸟政策,铁心去扬州,有大臣苦苦规劝,反而被杨广砍了脑袋。奉信郎崔民象以盗贼充斥全国为由,在建国门上表劝阻,估计是言辞激烈,说得杨广无言以对,恼羞成怒之下,先摘掉崔民象的下巴,然后才将他处死。就这样,杨广去了扬州,再也没能回来。
要说杨广也是聪明人,知道这一去很有点逃难地感觉,不再是威风凛凛地巡视。要说他在洛阳待得确实也提心吊胆。四月初一,大业殿西院起火,他以为盗贼来了,藏在草丛里,火熄灭后才敢出来。杨广从大业八年以来每天夜里都睡不安稳,常被恶梦惊醒,必得命几个妇人摇抚才能入睡。正因为如此,所以要给自己说点吉利话壮行,于是在与宫人告别的时刻,他又赋诗一首以赠众人:
我梦江南好,征辽亦偶然。
但存颜色在,离别只今年。
在这首诗里,他倒是没有用什么典故,也许是觉得这些宫人文化程度不高,如果弄得太文雅他们听不懂,那不是白费劲了。
这句诗中的“偶然”是说不一定,或者否定的意义更强烈一点,“但存颜色在”是说两层意思,一是让宫人好好保重,不要美色尽衰,二是也嘱咐他(她)们好好看护宫殿,不要荒废,因为“离别只今年”,只是今年而已,明年我就回来了。有很多人理解“离别只今年”,是“离别只在今年,就在今年,我一去就回不来了”从这个角度出发。我个人认为这种理解不正确,杨广这个时候还没有完全失去希望,王世充、张须陀、陈棱等人平叛也取得了胜利,尽管官府忙得按下葫芦浮起瓢,但还是能应付的。真正的局面失控,是从杨广到扬州之后开始的。
这首诗的大意可以分为三个层次来理解:第一个层次是我梦江南好,表达了要去扬州的主观愿望——连梦中都惦记着江南,你怎么能忍心拒绝我江南之行的请求?第二个层次是征辽亦偶然,阐述了扬州之行的客观条件——不会在有征伐辽东的战事了,言下之意就是近段时间没有什么紧急工作,我可以去扬州放松一下了。第三层意思就是但存颜色在离别只今年,表示了对未能跟随杨广去扬州享福的宫人们的慰问(实际上,没有去的这帮哥们姐们才是真正的祖上有德),并且提出了殷切希望。
尽管在大业十二年,各地盗匪蜂起,史书记载,当年的元旦大朝会,各地朝集使因被阻而未到的有二十余郡,但杨广还是平安抵达扬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