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离“***”结束已有几年时间,但在很多农村,大家吃的仍是大锅饭,谷圩也不例外,而且现在谷圩村叫做谷圩生产队。所有人虽不是热情高涨,但都在憧憬着能跑步进入**社会。
“**好啊,大家到时都不愁吃、不愁穿了!”
“到了**社会,我们人人都能吃上白面炕饼、大米干饭,过年过节还能吃到肉!”
这是即将卸任的夏队长常说的几句话,以此来鼓舞社员们的干劲,所有人都对未来充满了向往。然而这种“大锅饭”却严重影响了他们的积极性,后来经过多方讨论,生产队才同意各家在家前屋后仍可保留一点自留地。
第二年开始,新沂河启动了扩建工程,此时石烨都已上完了初中,家里有石烁和石烨两个劳力帮忙挣工分,石柱身上的担子着实轻松了很多。
如今石柱已是四个孩子的爹,小儿子今年刚七岁,名叫石烜。这次是季氏取的名字,小儿子出生那年恰逢国庆十周年,她说,**就像太阳一样,在天地之间冲破黑暗、照亮万物,为了表示对党的感激,取“日”字上下各一横代表天地,便有了“烜”字。
中秋一过,石柱便要同村里一拨人到沂河淌上服劳役,去扩建沂河。
临走前,石裕氏拉着他的手,又摸了摸他的脸,依依不舍地说道:“柱子,你去了可得当心啊,那沂河淌上,**的子弹可不长眼睛啊!”
“俺老奶,我是去沂河淌参加社会主义建设,不是去打仗的,那里没有子弹,安全着呢!”
“哦!不是去打仗的啊!我还以为又让你去当兵的呢!我真是老了,不中用了,事都分不清了!”
石裕氏确实老了,已是八十五岁高龄,除了偶尔记性不好之外,好在能吃能动,生活依然可以自理。不过生产队里比她年长的老人都已经死光了,能和她喳喳呱的人并不多,难免有些孤寂。
到了这个岁数,有时候石裕氏自己都希望阎王老爷能早点收了她,可等来等去就是不死,她也就不想着死了,相反还有些怕死-石烁今年都二十了,该嫁人了,嫁了人就该生孩子了。这样算下来,要是自己能再活个两三年,说不定就能抱上重重外孙了。
就因为这样,石裕氏现在倒求着阎王爷能再给她多活几年。
石柱到了沂河淌后,发现这里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河堤比刚开挖那会又加高了很多。工地上插着满地的红旗,迎风招展,一眼望不到头。红色的横幅上写满了“大干一百天沂河换新颜”、“以百倍热情建设社会主义”、“劳动人民最光荣”、“学习**精神争做时代楷模”等等口号,隔一段距离还挂着***巨幅头像。
劳动者们皆热火朝天地干活,所有人的心里都是高兴的。
和谷圩生产队邻近的是伊芦公社的魏荡生产队,他们都是一起来的,里头有个小伙子引起了石柱的注意,二十来岁,个头中等偏高,留着短头发,长得也板正,不似歪瓜裂枣之辈,对人比较客气,干起活来也从不偷懒,一看就知道是能过日子的人。
石柱开始自然不知道那小伙家是哪的,过了一段日子,大家混得稍熟了,他在休息时就边抽烟袋边和那小伙子喳起了呱,“大青年,多大了?叫啥名?家是哪塅的?”
那小伙说:“大叔,唔家是伊芦魏荡的,我叫魏霍,今年二十五了!”
石柱想了想:“魏荡?是靠近善后河河南的那个魏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