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锦儿如是说,
“这时间紧了些,我只能先做出两种馅料给令尊尝一尝了。”
“可千万不要这么说,”
崔娘子赶忙走上前,把盘子从白锦儿的手中接了过来
“家父这般烦扰你已经让我羞愧,姑娘再这么说,可真是羞煞我了。”
“哈哈哈哈娘子不必这般,”白锦儿露出自己两个甜甜的梨涡,“其实,我也很想听听令尊对我的教诲呢。”
互相寒暄着,两人端着盘子,来到了客厅。
崔丈被崔娘子从轮椅上搀了下来坐在桌前,他此时坐着打瞌睡,头深深地垂下,恨不得快垂到自己的怀里了。直到盘子被摆到桌上,崔丈也没有抬起头。
崔娘子正准备喊他呢,就看见了崔丈的鼻子动了动,像是问到什么味道。
头倏然抬了起来。
看见摆在自己面前的盘子,崔丈的眼里登时射出一道精光。
朝着崔娘子伸出手,他的眼光落在盘子中的东西上,死死地盯着;崔娘子自觉地把筷子递到了自己父亲的手中。
老人先奔着那道赤红色的肉伸出了筷子,看着他这副样子本应该动作很迟缓才是,可没想到他眼不乱手不抖,精准地从上面切下了一小块带着豆沙的肉,然后喂到了自己的嘴里。
白锦儿看着他略显干瘪的两腮动了动,是仔细地品尝着口中的肉。
随后,白锦儿看见他的眼光变了。
崔丈的神智应该是有些问题的,白锦儿看得出来;但是只有在一个情况下,这位老人的眼睛会明亮的甚至超过自己还年轻的女儿。
就是现在。
白锦儿从来没见过这么明亮的眼睛,
像是深海老蚌吐出的珍珠,像是西域进贡的极好的夜光杯,亮的让人都不自觉避开,生怕被这样的光灼伤。
咽下嘴里的东西之后,白锦儿看着他轻轻呼了口气。
崔娘子端过一杯颜色清淡的茶水在崔丈面前,崔丈接过呷了一口,此时的他哪里还有刚才混沌糊涂的样子,就连放下茶杯的模样,都像极了一个风轻云淡的智者。
用纸擦干净手中的筷子,崔丈的筷子往另一盘伸去。
烟华玉羽,陶阳给取的名字。取其黑的部分玄如女子画眉的黛膏,白的部分素如仙鹤的翎羽,白锦儿把这两种细膏装盘的时候,还精心地弄成了一分两半类似太极的图案。
崔丈的手没有任何的迟疑,从中间挑起一部分。不知是崔丈运气好还是用筷精细,这一黑一白两种胡麻膏在他的筷上,竟然也是恰好的两等分。
崔丈端详了片刻,再一次送进了口中。
如果说刚才吃红袖添香的时候,崔丈的反应还在白锦儿的理解范围之内;那么在吃烟华玉羽的馅料的时候,崔丈的反应却出乎白锦儿的意料了。
白锦儿看见,这位形式举动单纯天真的老人,眼眶竟然渐渐变得湿润了。
这是为何?
白锦儿疑惑地看向崔娘子,她可不会觉得是自己做的东西好吃到会让人流泪的。
毕竟,
她可不是中华小x家对吧?
崔娘子显然也没想到,她看了看自己的父亲,又看了看那盘中缺了一块的烟华玉羽的馅料,秀美的眉头微微蹙起,
她端起盘子在鼻前闻了闻,随即一愣,
“姑娘,”
她放下盘子,看着身边的白锦儿,
“你这馅料,用的可是黑胡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