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被当地媒体报道出去,网上也有各种版本的信息流传,反正这小地方算是小小的出了一次名。
其实吧,本地有不少这样的碉堡呢,基本上都是敌人留下来的。除了碉堡,敌人还留下不少东西呢,比如现在还能通车的火车道,他们撤退的时候丢下的头盔腰带子弹夹。
每个村子都流传着许多关于战争的故事,因为碉堡的事情这些故事又全都被翻出来,大家凑到一块儿翻来覆去的说也说不够。
鞠静不管他们说老故事还是新编故事,反正只要不说自家人怎么着都行。
现在这样就挺好,大家有事儿可说,林万民的事情没人再提,小姨和自家这边都可以大大的松一口气。
然而这一口气也没松多久,十一月中迎来第一场飘飘扬扬的雪的时候,一个既陌生又熟悉的男人拎着一个遥控小汽车玩具礼盒来找张永丽。
这个男人正是林万民。
他跟以前比除了苍老一些似乎也没多大的变化,见到张永丽露出一个有些憨的笑,张永丽的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
眼泪不能不解决问题,因为林万民的突然出现,很多事情都乱了套。
得亏折腾不在家,张永丽还可以跟他好好的聊一聊。
“当年到底是咋回事儿?跟你一块儿去的人都说你没了,说的真真儿的,我们都以为你没了呢”,张永丽给他倒一杯水,坐到离他稍微有些远的位置上客套又疏离的询问道。
林万民先叹一口气,絮絮的说起来。
当年的事情很复杂,很多人为了自己的利益都说了谎。他呢,确实遭遇了一些很不好的事情,但是没有死,只是从那个地方逃了出来。
别人说他死了,那是因为他死了比活着对介绍他们出去打工以及接收他们工作的人更不利。那是一块大肥肉,好几个狼群盯着,斗垮这一个其他的才能扩大领地侵占市场,就是这么简单。
说到底,林万民他们这些最底层的打工者不过是人家争斗的工具,人家只在意工具好不好用,根本不在意最后工具到底坏没坏。
那边儿地广人稀,林地面积广大,冬天又特别的冷,他逃进林子根本分不清东南西北,在里边迷路差点儿被冻死。
后来遇见好心人把他救了,在那户人家的山林小屋里住了好几个月,再后来...
“再后来呢?”见林万民突然停住,张永丽赶紧问道:“后来又发生了什么事?你这么多年是一直在国外还是早就回国了就是没有回来啊?”
“后来我就跟救我那家人的姑娘结婚了,她想办法帮我办理了合法身份。她在欧洲那边的一个国家有亲戚,我就跟她一块儿过去工作。我们现在有两个孩子,一儿一女,都挺好的。两个月前我身体不舒服去医院检查,结果不太好,下个月要动个大手术,我怕我上了手术台就下不来,所以就回来看看你们。”
林万民低着头,一边紧张的搓着手一边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