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国师虽有经天纬地之功,对我等士绅却无甚好感,竟然撺掇着皇上向我们收税收赋,实在是滑天下之大稽。”
一个读书人语气颇为不满地道:“我等士子乃是国朝之根基,朝廷却如此苛待我们,就不怕寒了天下人之心吗?”
酒楼中骤然一静,大半的目光都落到了他的身上。
靠窗的一张桌子上,一个体魄魁梧、正在自酌自饮的大汉扫了他一眼,淡淡地道:“朝廷向治下百姓收税,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为何你们士绅就要例外?难道你们不是朝廷的子民吗?”
“可我等是读书人,我辈效命君王,只待将来中试后就可为君分忧……岂可与那些泥腿子相提并论?”那个文士涨红了脸反驳道。
出于种种原因,历朝历代对于士绅阶层都多有优待,大齐朝在这方面尤为明显,官府收税基本上是收不到他们头上去的,但他们所占有的财富却偏偏是天底下最多的,诸多特权优待,就这样还依旧不知足。
他们已经将这种优待看成自己理所当然的权利,是朝廷应该给他们的,无论哪一朝都应当如此。朝代可以更替,但士绅阶层的利益却不能动。谁动了,谁就是昏君、就是千古罪人!
“可是说到底,朝廷也不过就是收了你们几石米、几两银子的赋税而已,”
那个大汉冷笑道:“你们依旧有出仕做官的权利,依旧可以过得比大多数百姓要好,就这么点好处都不肯放手?说白了,你们的所谓忠君报国之心,其实连几石米、几两银子都不值!”
“可我们是天下的元气根本,”
那个文士的声音小了许多,神色依旧是愤愤然。
“呵呵……认得几个字,读了几本圣贤书,就理所当然地认为自己高人一等,向朝廷要求这样那样的优待,却不想想你们究竟为天下、为万民百姓做了何等贡献?不过是混吃等死的腐儒蛀虫而已。”大汉毫不客气地讽刺道。
“你……你……”
文士霍然变色,抓起手边的酒壶就要砸过去,可是一看对方远胜常人的魁梧体魄,又有几分迟疑不决。
“果然是不敢?”
大汉不屑地横了他一眼:“某家跟着皇上南征北战时,如你这样的货色,老子一刀一个宰得太多了!都是些屁用没有的垃圾糟粕。”
“……”
安静的角落里。
秦烽与云绮君相对而坐,不动声色地旁观着这场争论。
“朝廷的旨意颁布后,听说南方有不少士绅地主聚众闹事呢,几个月的功夫居然发生了上百起。”云绮君看着他道。
“很正常的,”
秦烽不以为然地道:“总有些人不识大势、不明大体,等到刀子砍下来,狠狠杀上一批,其余的人自然就老实了。”
如今朝廷立国未久,部院重臣都是经历过开国血战的人杰,区区煽动民意、聚众闹事的把戏,怎么可能让他们退缩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