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定边朝关下望了一眼正在哭泣的百姓以及远处异族骑兵缓缓逼近,脸色登时一冷,转身向守城官厉声问道:“崔谅,你为何不打开城门放这些百姓入关!”
崔谅拱手说道:“回禀张副将,末将怀疑这些百姓可能是蒙洛人派来的奸细,断不能放他们进来……”
“一派胡言!”张定边立马大吼一声,“你有见过敌人派细作身后还有军队跟着?这些人分明就是脱离魔爪想回归我大周的中原子民,再者,就算是细作,先待他们进关后再细细查证也不迟,现在立刻打开关门,放他们进来!”
崔谅闻言反驳道:“张副将军,关门万万不可打开,就算他们不是奸细,他们身后的二十骑……”
“二十万边军,还怕区区二十骑不成!”张定边咆哮道,“传本将军之令!立刻放百姓进城!”
崔谅说道:“大周律法规定,凡出边关一年未归之百姓,若无他国通行令证,皆在民册之上除名,张副将,这关门断不能开!”
“他们是被胡奴劫掠而去的,胡奴怎么可能会给他们通行令?!”张定边彻底怒了,“难道你听不出来他们的口音都是远东各省的口音么!”
崔谅淡定地说道:“抱歉,大周律法所定,这关门断不能开,不管如何,他们都已不是我大周子民了,张副将军,请你莫要让末将为难……”
“你不开门,本将军亲自去开!”张定边甩下一句,转身向关墙之下走去。
“张副将军,请你自重,玄武关事关重大,一旦有变,你我都承受不起!”
“一切后果由我张定边一力承担,来人,开门!”
“谁敢!”
“开门!”
崔谅和张定边顿时在关墙之上争执起来,一时间边军将士也不知该听谁的,按理说张定边是副将,崔谅只是一个小小的守城参将,应该要听从张定边的安排,但是,崔谅是士族,而张定边却是庶族出身,这种尴尬的身份差距,让他们也是左右为难,不敢轻举妄动。
“你们在吵什么!”
这时,一阵怒喝止住了二人的喧哗,但见一名四十左右身着二品武将官服的中年男人,阴沉着张脸走了过来。
“见过韩大人!”
二人见到他,齐齐拱手行了官礼,此人便是玄武关镇军主帅,韩旷。
但见韩旷指着二人说道:“你瞧瞧你们,主将不合,万一敌酋来袭,又该如何御敌?到底所谓何事在此争吵不休?”
张定边闻言,即刻将关墙下的事与韩旷说了一遍,韩旷闻言立马向关外望了过去,果然城楼之下入眼尽是衣衫褴褛的百姓在抱头痛哭流涕的场景。
少时过后,韩旷摇了摇头叹息一声,对崔谅说道:“立即把弓箭手撤下,不得伤害他们……”
崔谅拱手一立:“遵命!”随后便让垛口的弓箭手全部收回手中弓箭。
张定边忙道:“末将立刻命人去打开关门,迎这些百姓进来……”
但是,下一刻,韩旷的话却彻底让一腔热血的张定边瞬间跌落了寒窖之中:“关门不得洞开,违令者,军法从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