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前者沾染到了鲜血,加上受害者指甲缝内也有草叶、泥土,推测这些东西是在第一现场沾染的,而后者应当是被第一次抛尸后,在抛尸现场沾染到的,再之后,凶手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又将死者扔在了这儿。”
苏平轻轻点头:“倒是合情合理……那,老凃,你觉得有什么问题?”
“时间,时间对不上。”凃仲鑫摇摇头说:“据我推测,受害者死亡时间应该是在三点左右,而抛尸则是在三点零八分——抛尸时间可不是我瞎说的,图侦的小伙子调取到了安防监控,拍到了凶手抛尸的一幕。”
顿了顿,他又站起身接着说:“八分钟,杀人到抛尸,这时间太紧了,一次都有些勉强,更遑论两次?
所以我猜测,受害人身上之所以会有两种指向不同环境的线索,应当是凶杀现场环境复杂所导致的,而非是二次抛尸。”
老魏听到这儿,忍不住嘟哝道:“说不定勘察有误差呢?你也说了三点左右,哪能那么准的啊,又不是买电影票……
哪怕只有十五分钟的误差,加上这八分钟,那就是二十三分钟了哎,要两次移动尸体的间隔十分短,且距离相差不远,完全可以做到啊,比如凶手第一次抛尸后觉得不妥,又将尸体转移到……”
凃仲鑫不由得撇撇嘴,说:“尸体很新鲜,哪怕没解剖,单凭我刚刚做的尸表检查,足以断定死亡时间就在三点上下,误差顶多五分钟,哪有十五分钟给你?”
“吹牛。”老魏翻个白眼:“别以为我不懂这些,刚死几小时的尸体,虽然配合各项检查能将时间精确到相当小的范围,但单凭尸表检查反而是最难判断的。”
“咳咳。”苏平干咳两声,对凃仲鑫说道:“老凃,别置气,咱要实事求是,可别为了争一口气枉顾事实了。”
“我没有。”凃仲鑫有些无奈的说:“我干这行三十多年了,哪能犯这种低级错误?
老魏说的倒也没错,对新人……甚至入行几年但实践经验不那么丰富的法医来讲,单凭尸表检查要确认刚死几个钟的尸体的确切死亡时间,确实反而特别难,相对而言死亡十二到四十八小时的最容易判断。
但对我们这些老骨头来说,尸检做了一辈子,不是我吹,死亡时间不长的尸体,我掐一掐就能给出大概的判断时间,再配合其他的手段,比如尸斑的具体进程,像颜色、数量、分布位置、大小等等,精确性不比带回去解剖再配合各种化验来的结果差。”
一旁的祁渊点点头说:“凃主任说的没错,就我老家那些长辈,杀猪卖肉干了一辈子,那块肉回去给他们,掐一掐闻一闻就知道大概啥时候杀的,可神了。”
苏平嘴角一抽,瞪了他一眼:“不会说话就少说点,你把人老凃当成是杀猪的了?”
祁渊脖子缩了缩。
“哎,没事。”凃仲鑫摆摆手:“杀猪怎么了?有一说一,人杀猪的可比咱有钱多了呢,只要良心经营,注意通风和卫生,又没有人使坏,基本不会受先前猪瘟影响,自杀自卖可赚钱了。”
而老魏犹自在那嘟哝着,似乎是因为凃仲鑫单凭经验就否了他的客观推测,让他有些不信服。
这时苏平忽然说:“老凃的判断应该是对的,死者生前,曾经和小祁发了消息。”
“嗯?”几人立刻扭头,目光都落在了祁渊身上。
老魏目光中还透露着些许狐疑,嘀咕道:“我倒是知道小祁把人姑娘送到宾馆了,毕竟小高都查过了监控,把小祁拍的明明白白……”
凃仲鑫瞥了他一眼,问道:“你想说啥?干脆点呗?”
“咳咳,”老魏干咳两声,道:“那我就直说了。听苏队的意思,这女孩儿是跟你聊着聊着就死了?”
“噗。”祁渊没忍住:“什么叫聊着聊着就死了?”
“得了吧,简简单单的事儿,被你们越扯越复杂。”苏平翻个白眼,直接强势插入,说:“简单讲,死者是甄雄坤邻居,这点你们都知道。
甄雄坤遇害后,死者害怕,找小祁求助,小祁就将她送到支队对面的宾馆——老实说我个人也觉得这是相当安全,让人放心的住处了,何况小祁还给她留了秋秋,让她有事随时联系。
只不过,小祁那会儿估计也是累坏了,留了秋秋,却忘了留电话,导致死者察觉到不安,预感到要遇害的时候,却无法联系上已经睡着了的小祁,我们错失了救援她并逮捕凶手的绝佳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