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跟着荀牧又说:“还有,今天早上,你的老婆,带着你女儿来支队自首了。”
“什么?”他回过头,盯着荀牧,嘴巴长得老大,难以置信:“怎么可能呢?她……她怎么会……”
“不相信吗?要不要看看审讯记录册?”荀牧依旧盯着他:“阮轩民,不论你是真的杀人犯罪了也好,还是冒名顶罪也罢,我建议你,最好跟我们说实话。
现在,你女儿自首,你老婆也有了犯罪嫌疑……我不知道你究竟有什么苦衷,但毫无疑问,你再不说实话,这么搞下去,你这个家,药丸。
而关于你犯罪,还有两个疑点。
第一,我们经过细密的勘察,确定凶手身高在一米五五到一米六之间,作案时穿着大了好几码的鞋,这与你并不相符;第二,没有侮辱你的意思,但你的伤情鉴定报告我们看过,你怎么作案?”
阮轩民双手攥拳,沉默不言。
荀牧也没再出声,只静静的看着他,同时扫了祁渊一眼,在桌底下把烟盒子递了过去。
祁渊一愣,但很快反应过来,便接过烟,将自己手中的烟屁掐灭,又点上一根,站起身走到铁栅栏边,递给阮轩民。
阮轩民抬头看了眼,没接。
祁渊手又伸了伸,他才叹口气,身子撑起来,脑袋前倾,用嘴将烟叼住,抽了两口,低头用手拿下烟,问:“海清她……为什么自首?”
“目前还不确定,”荀牧沉声回答:“但我们怀疑,是你老婆逼着她来自首的。”
“这……”阮轩民身子一僵,再次沉默。
荀牧也没催促。
发现阮海清并非作案人后,荀牧怀疑过阮太太,并通过她先后表现,推测她一开始并不清楚凶手具体作案方式,也没想到硅胶棒这种可能。
但后来让阮海清这个自称确实对宋秀贞感兴趣的女孩儿来自首,便证明她意识到了,并非只有功能完整的男性才能作案。
加上她带女儿来自首的行为颇不合理,祁渊推测她或许有什么苦衷,疑似受到真凶威胁,只是想不通真凶为什么要威胁她,毕竟已经有阮轩民顶罪,再推出个人来自首,完全没意义。
但后来她说,自己见过律师,得知了这事儿——路上荀牧也打电话求证过律师,确有其事,这方面她没撒谎。
那么她被人逼迫的可能性就小了许多,逼迫女儿自首的行为,应该是自发的。
得出这一猜测后,整桩案子,内中关系,可就太复杂了,引人深思。
这也是当时决定提审阮轩民的重要原因。
不管他有什么苦衷,家破了,什么苦衷也就都没意义了。毕竟顶罪无非就出于三个原因,威逼、利诱与情感。
对于胆敢冒名顶替杀人罪的阮轩民而言,自身生死恐怕早已置之度外,威逼也只能用他家人威胁他;而利诱,受益者同样是他老婆孩子;情感,除了父母外,再亲又有谁能亲的过老婆孩子呢?
对某些人而言,父母的分量恐怕都没有老婆孩子重吧。
因此苏平有把握,这次提审阮轩民,他大概率会说实话。而荀牧也清楚这点,所以带着祁渊来了看守所。
阮轩民现在的沉默,仅仅只是暂时的,相信他很快就会想明白,是以荀牧并没开口催促,只静静的等着。
“或许,我应该跟她说清楚了……”良久后,他终于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