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真是……不得了。”
从别人口中了解到的信息,始终很难让人留下全面深刻的认识,但当着这群英克雷人的面,实地演练一番后,英克雷的军官总算是对战争年代的战斗英雄有了一个明确的认识——同等条件下,把十个自己摞在一起,都打不赢奈特。
“那个残酷的时代,像你这样强力的士兵,还有多少?”
“遍地都是……不止是我们国家,对面的国家也一样,精锐的战士就如同麦子一样成片成片地倒下。”奈特叹了口气,心有余悸地说道,“我能活下来,比起作战技能,更重要的还是运气……比起我的战友们好了不止一点点。哪怕是平日里最为不虔诚的无信仰者,也会在这种时候恳求神灵的恩赐——当然,对面的那个国家不算。”
“他们没有信仰吗?”
“不,他们有,只是他们所信仰的,与我们不同,仅此而已。那场遍及全世界,最终发展成互砸核弹,毁灭了全人类文明的战争,本就无所谓什么意识形态的差异,只是一场为了资源和生存,而撕破脸皮的血腥‘政治’——战争是政治的延伸,政治是不流血的战争……当台面上的政治已经无法在不流血的前提下达成共识时,自然而然就会演变成战争的形式来谋求突破。”
奈特接过了英克雷军官递来的卷烟,深深地吸了一口,随即就被那不同寻常的辛辣“口味”呛得咳嗽连连。
“这烟好大的劲儿……”
“没办法,战前时代的烟草可不像那些死命添加辐射物质的食品,保存不到现在——至于废土的‘烟草’,将就一下吧,虽然味道上有些奇怪,但是提神醒脑的作用还是不错的,而且意外的不容易成瘾。”
英克雷军是很严明的军事组织,同样不允许士兵滥用成瘾药物,即使分配那也是严格管控,必须在危急时刻才可以使用的,而这种提神能力优秀还不容成瘾的废土烟草,就是不错的日常消遣品。
“这片废土的一切,恐怕和你过去所知的世界都很不一样,你虽然很强,在我看来说不定被改造前的何瑞根也和你不过伯仲之间……但想要适应这个恶劣的世界,恐怕还得一段时间。”
“我认为适应起来应该很快。”
奈特重新吸了一口这辛辣呛鼻的废土香烟,强迫自己去无视那股奇特的味道:“当我重新见到阳光的那一刻,我就已经闻到了那股非常熟悉的味道——你们说距离核弹落下,已经过去了两百年,是吧?可我在战前的家附近,却能闻到过去只有在战场上才有的硝烟味……这个世界始终笼罩在战争的阴影之下,而战争,从未改变过。”
“战争,从未改变……吗?”英克雷军官站在111号避难所的升降电梯口,远眺着丘陵下的废土大地,一向自诩理智冷静的他,也忍不住生出了一丝惆怅的感觉,“这种话从别人嘴里说出来,我只会认为他在无病呻吟;可是从一位安克雷奇战役的英雄口中听到,就让我有种超越了时间的沉重感。”
“如果你们英克雷,只是想要复兴那个核战前的合众国政府,那我建议你,最好现在就把我一枪打死——我是绝对不会再为那个不顾人民死活的政府卖命了!”
在核弹落下前的二十年里,合众国就已经因为资源危机,而社会日益动荡,只是在政府的铁腕镇压下,还能勉勉强强维持表面上的歌舞升平罢了。像诺拉这样生活在较为富庶的波士顿地区的人,可能还没有什么概念,奈特在前去前线的路上,看到了很多因为经济崩溃而导致人民生活在水深火热的地区,而政府回应人民的事物,只有动力甲、加特林、镇暴霰弹枪——这也是为什么奈特这些动力甲马润们,明明艰难地在地面作战中取得了一些优势,士气反而越来越差,最终变成了打了胜仗却要收缩防线的憋屈局面……因为他们发现,在之前宣传的“被邪恶红色帝国侵略的加拿大地区”,当地人对于“侵略者”反而笑脸相迎,反而极度排斥抵触他们这些“保护者”。
而且事实也证明,在“敌占区”的加拿大人,普遍气色比奈特这边好不少……奈特又不是被洗脑洗傻了的蠢驴,他的文化教育水平很高,当然能明白,被国内的大资本家层层压迫了那么多年,加拿大人怎么可能没有怨气?而且从国内走出来后,奈特也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合众国内部勉强维持的和平和“繁荣”,其实是在不断吸周边其他国家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