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耋的反应倒很快,也没有婆婆妈妈。听两人分别喝了一句,立时知道发生了什么,抱着阿角便要绕过于猛往前跑。
于猛立即吼道:“哪里走!”
身子一转,一面大盾便向他劈了过去。于猛的身材高大,这盾也大,因而这么一劈,仿佛一柄大得夸张的大刀一般。方耋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将阿角举起来。可于猛竟然一点儿都没迟疑,大盾照旧抡了过去。
幸好李伯辰早就伸手摸了刀,立时迫出气芒拦他这一式。他这气芒以往时候无坚不摧,可这回遇上那泛着青光的盾,竟然落了个旗鼓相当——只听砰的一声响,于猛这一记倒是被他打偏了,可他那盾却只是青光弱了弱,并没坏。
趁这当口,方耋已经冲了出去。于猛被他那盾一带,身子歪向一边,看着要失去平衡了。但另一只手上的大盾却又挥了出去,又往李伯辰这边斩过来。
李伯辰这时知道他在巷中那种飘忽的身法是怎么来的了——那两面符纸化成的大盾似乎极为沉重,于猛不是以人驭盾,而是人随盾走的!
要平常时候,他一刀就要斩上去。但于猛的力气不在自己之下,使这东西竟还颇为吃力,便晓得这盾怕是极沉。他不想硬拼,低喝出阴兵往他身上扑去,又往一旁斜斜一蹿,两脚将枪兵和弩兵踹开,跳上马也往前奔去。
前边十多里之外是一片树林,树林与此处之间都是田地,一览无余。其实过了那树林就要到孟家屯了,隋不休要真在附近布置了什么阵法,该就以那片树林为界吧。
从刚才于猛大呼小叫到现在,大概过去了十多息的功夫。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恐怕此时两边大营中都发现这里的变故了。
李伯辰策马冲到方耋身旁一伸手,喝:“上来!”
方耋也伸手一搭,被他拉上马了。
白马这时冲出了十几步,于猛持盾追出三四步,才将盾收了,又快跑起来。李伯辰转头往两边看了看,见两侧营中军旗招展、人影晃动,知道要有兵出来了,立时回身又甩出一道刀芒,将于猛阻了一阻。
经这一招,又拉开三十多步的距离。
他略松了口气,心道哪怕此时两侧冲出骑兵也不怕。自己再将他们阻一阻,一定能平安进那片林子。之前那羽人瞧见了自己,一定会回去报信,无论怎么说,屯里的人都会出来看个究竟的。
他想到此处,果然见到左右两侧大营中各飞驰出一支十人队。他与那两队游骑相去三四百步,晓得即便他们带了弓,也绝够不着自己的。
可忽然又听着远处呜呜呜的三声响,仿佛北风从窗缝里钻入的声音。他心头一凛——床弩!
立时一拉缰绳,叫白马走了个之字。随后便听得嗵嗵嗵三声响,三支儿臂粗细的铁箭钉在了地上,犹自嗡嗡作声。
再往远处营中看,只见正有军士又推了三架底下带轮的床弩出来,忙着调试上弦。
他在璋城地牢挨过一发这东西。那时候铁箭上还没上箭头,便将自己钉在了石门上,好半天才缓过气。要是此时挨了一发上了破甲箭头的,只怕上半身的甲也要被击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