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竞辉楼她的房中时,就见过这乐器。当时她说一个是金叶子,一个是银叶子。她取了曜侯,就是为了刻这东西吧。其实这东西的结构挺简单,两片叶状的薄木片,中间空了薄薄的一层。他试着递到唇边吹了吹,却只能发出嘘嘘的声音。
可刚才林巧吹曲子的时候悠扬婉转、极富变化,真不知是怎么做到的。
林巧笑了一下:“不是这样的。”
她将木叶拿过去,八指堵了下面,两个拇指堵了上边,在中间留了个吹孔。下面的八指微微动了动,果真就出了声。
吹了一下,又看李伯辰:“阿辰,我以后教你好不好?”
这东西看着简单,可吹起来却有这么多变化,李伯辰一时间也觉得挺有意思。但瞧了瞧林巧的手指,就笑道:“我怕是不成……我这武人的手指太粗了。”
林巧道:“这样才最好了。不怕手指粗,只怕手指不灵活。你练刀又练拳,最合适。”
李伯辰不知她是真想教自己,还是不想叫自己看到她难过。但见她脸上慢慢有了笑意,便道:“哈哈,好,那我们试一试。”
他之前睡了一半发现林巧不见了,登时惊得困意全无。此时终于找着她,精神便懈怠下来,渐渐也有了困意。然而强撑着精神依着林巧的指导试了几次之后,却是真的慢慢精神起来了。
这木叶其实很像是吹叶子。但因为有两层,可以用手指调音,变化才多了些。他小时候也吹过树叶,不算全无头绪,因而吹了几次,真出了声。
林巧教他的是宫商角徵羽,说可先将这五音练熟了。李伯辰记这五音颇为吃力,找到他来处的七音调子却不怎么费劲儿。
两人并肩坐在湖边,他摆弄了一会儿,真磕磕绊绊地吹了一首曲子出来。再熟悉几遍,已吹得很连贯了。
林巧听他吹了一会儿,眨眼道:“你这曲调真怪,可是也怪好听的。这是什么曲?”
李伯辰笑道:“叫做沧海一声笑。”
林巧将这名字念了一遍,歪头想了想,道:“这曲子……豪迈沧桑,该用铁叶子吹才好。”
李伯辰将一旁插在地上的曜侯拔起来,在手里抛了抛:“我这刀削铁如泥,还真可以削个铁的出来。”
林巧笑着轻轻打了他一下:“我可没那么大力气。而且要用铁叶子的话,该是用铸的或者锻的,那就可以在中间再加几个格子,吹起来更省力。”
她这个模样,该是真的开心起来了。
李伯辰笑了笑,道:“好。等到了落脚地,我找个铁匠铺叫人来做——小蛮,先回去睡,好不好?”
林巧点了点头。又轻声道:“阿辰,你对我真好。”
李伯辰很喜欢听她说这样的话,但也在心里叹了口气,想,只怕不是我对她“真好”,而是她从前是在过得太不好了吧。其实我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