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舍并州数十霜,归心日夜忆咸阳。无端又渡桑干水,却望并州似故乡。”
看着滚滚流淌的桑干河,刘子羽不禁起了吟诗的兴致。
旁边,许贯忠笑道:“当初,若是唐军有我军火器之利,怕是那陈陶也不会做那‘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来。”
“是啊!”刘子羽叹道:“三千对三千,我军阵亡不过五十,敌军却全军覆没,全赖火器之利!”
听刘子羽语气似乎有悲观,陈朕鹏道:“主帅,你满身武艺不得用,儿郎们却不是少了许多伤亡?
再则,备足火药与粮草,我等便可以打遍天下,建立不世功勋,岂不快哉?”
“哈哈哈,是极!”刘子羽感伤一扫而空,道:“来啊,把那卢玑带过来,让他带信给卢彦伦。”
趁着空隙,刘子羽看着大军抢搭浮桥。
完颜翰鲁身死当场,三千余骑全军覆没,此时此刻,对岸只有几个金兵远远地观望着。
尽管如此,大军还是在河边假设了百门大炮,以防止金军可能的半渡而击。
陶宗旺指挥着丙二师军兵,把一块块木板铺在河边沙滩上,要搭出一条路来。
因为上游河段流经干旱的山西北部黄土高原,桑干河水中夹杂大量泥沙导致其下游常遭洪水之患,因而常改变河道,故原俗称无定河。
因此,其两岸有泥沙淤积。
在《梦溪笔谈》中,沈括回忆了无定河的艰险:“余尝过无定河,度活沙,人马履之百步外皆动,倾倾然如人行幕上。若遇其一陷,则人马拖车应时皆没,至有数百人平陷无子遗者。”
为了防止人马车辆陷入泥沙中,必须用木板搭路出来。
一个师,五千余人同时行动,道路顷刻而出。
随后,取出羊皮吹气。
船只自然是没有的,然而可以自己吹——羊皮筏子,渡河神器!
看着一个个羊皮筏子成型,刘子羽不禁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们选择的渡河点,乃是完颜翰鲁渡河的地方,马军可以直接涉水过河,然而,宋军辎重颇多,还是要浮桥才好。
观望时,一队军兵压押着卢玑来了。
卢玑的甲胄已经被扒了,浑身衣衫褴褛,最惨得是,右胳膊其肘而断,已经成了废人。
能够在枪林弹雨中久得一条性命,说起来也是运气,只是逃窜时被刘麟追上,又做过了一场。
结果嘛,只看卢玑还在渗血的胳膊就知道了。
“主帅,卢玑带到。”军兵行礼。
刘子羽上下打量一番,只见卢玑痴痴傻傻,好似对外界彻底失去了反应。
大概是难以接受金军的惨败,亦或者被火器吓住了。
刘子羽问道:“卢玑,你亦是汉人出身,此时被俘,可愿与我国出力?”
卢玑回过神来,挣扎着叫道:“我是金国人,绝不与你宋国效力!
有本事的,便不要用那邪法,真刀真枪斗过一场!”
看他模样,刘子羽也懒得浪费口水,只朝许贯忠点点头。
许贯忠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道:“人各有志,不好强求,看在同属汉人的份上,留你一条生路,只是劳烦你把写封信带给你父亲,如何?”
听说有活路,卢玑立刻冷静了下来。
思忖片刻,卢玑道:“带信可以,只是提前说明,我父深得皇帝信任,定然不降。”
“无妨。”许贯忠不以为意地说道。
劝降嘛,不一定是真的要让对方投降,瓦解对方斗志也是一个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