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意思相当明确,那便是人可以走,一粒米却不得出城。
见皇帝首先关注了粮食,方杰按捺不住,问道:“陛下,这城到底如何守?”
“军兵隐藏房屋内,打通墙壁以通行各处,若是大规模调度,皆趁夜间行动,至于城墙嘛……”
方亳思忖片刻,继续道:“能守则守,丢了亦无妨,只把官军放进来,以求贴生肉搏!”
“陛下。”桓逸道:“江宁城难守,何不退往他处?”
“退?”方亳冷笑道:“不说国都之重要,也不说出城是否会被官军埋伏围攻,只说退出去,往何处去?
天下之大,官军总能追随而来,都是一般无二的局面,退无可退时又当如何?”
桓逸沉默。
此时集中全军退出江宁,成功的概率很大。
只是出了江宁到了别处,还是据守城池等官军火炮来轰击,情况差不多。
“与其如同丧家之犬一般狼狈逃窜,不如据守江宁,让朝廷看看我等的决心!”方亳道。
“愿追随陛下左右,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众人拜倒表达完决心,尚未起来,只听轰地一声,头顶灰尘乱飞。
方亳惊怒交加,喝道:“狗皇帝,居然敢轰击城内,实在妄称仁义!”
“陛下息怒,官军只打了十炮,已然停了。”石宝劝道。
火炮,尘埃落定后,再未听到炮声。
说起来也是背,城外官军选择目标时,首先选择的高门大院,却不想,正巧有一炮打在了左近。
看似巧合,其实也有必然性。
江南水多,不止是河流,还有地下水。
寻常地下挖个坑,五六尺就能见水,没有足够的财力和人力,休想建个合用的地窖出来。
所以,方亳藏身之处,只能找城中大户家的,也因此吃了一惊。
街面上,李二不远处被打出一个大窟窿的青楼,只吓的说不出话来。
差一点就被打中了。
从墙上的打洞来看,怕是人被打中,一个囫囵尸体是绝对留不下来的。
缓过神来,李二一把扔掉米袋,向着家里发足狂奔。
不止是他,但凡出来的,都在往回跑。
到了家,李二顾不得上气不接下气,立刻就要婆娘收拾东西,准备出城。
“当家的,刚刚又打雷了,莫非是?”婆娘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说道。
“不错,官军轰击城内了,我亲眼看到后街的王老板,被一块石头削掉了半边脑袋。”李二心有余悸地说道。
真的是吓尿了。
不一刻,东西收拾完毕,全部放在推车上,一对儿女也坐在了上面,出了门。
街道上,无数百姓挑着担子或者背着包裹,牵儿拉女,扶爹挈娘,向着城外走去。
本来还担心城门是否会关闭不让出去,却不想城门洞开,吊桥未收,亦无百姓阻拦。
放行的姿态十分明显。
既如此,李二也放下心来,随着滚滚人流出了城。
出城是明智的。
所谓小乱居于城,大乱散于野,此等规模的战事,还是外面安全一点。
至于朝廷是否管饭,那也得等到安全了才能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