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很长很长一段时间,我都不会再轻易喜欢上一个人,不会轻易地跟女孩子说结婚。我不愿重来过去,也不想再有以后。在人人独来独往的江城,在声色犬马的共乐楼,我开始活得跟范波一样,打扮得油头粉面,上班为一队工作发泄热量,下班一个人荒唐。爱情是虚妄的,有大把钞票傍身有美好**缠身,生活才真实起来。
江城的春节,路上没有车没有人,酒店里团圆饭人挤人。这个城市的高度,一大半都是外地人垒起来的,然后到了该团圆的日子,一大半外地人不得不赶回老家,城市于他们而言,不过一个大的工厂,只是挥洒汗水之所,不是安稳享福之地。但是我还留在工厂里。
我打电话给远在白桦村的爸妈:我跟阿花的店里实在是太忙了,没法回去,你们二老春节开心。等年后得空,我再回去看你们。我给你们买了礼物呢,妈,大城市的风衣可漂亮了,等我回去带给您!
老妈在电话里深情款款:小生,你们两在外面要相互照顾啊。阿花她一个姑娘家跟着你在外面受苦了,你可要好好待她啊。
我还没来得及哭,就被经理喊去干活。今晚,共乐楼里光年夜饭就三十桌,连范波都挺着个肥肚子亲自上菜了。我留下来,是因为这一年我没有混好,没有颜面回乡,而且春节加班有三倍工资,这对下决心存钱的我无比重要。凌晨一点,我和范波领着老板刚发的新春红包下班了。除夕夜已经在倥偬中过去,外面天空很冷,烟花很少。范波带我去吃烧烤,趁着酒意,他对我大肆宣扬自己的人生观:“小赵,人生到底是为了什么啊,不就是他妈的享受嘛!哈哈,所以啊,我们得学会挣钱,拼命挣钱,然后再拼命享受嘛,对不对!”酒足饭饱,我和范波去了那家经常光临的灯光柔美的足浴店,身心舒泰地睡了一晚上。我在江城的第一个大年初一,就这样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