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普胜喟然长叹:“就这称帝一事来说,哪是那么容易的?论势力我们仅仅才攻占了元廷的寸土之地而已,论声望我们又怎能与北边的刘福通比肩?此时称帝只怕会引火烧身,适得其反呐!”
这番感慨已将这件事的大概说出,其中蕴含的内容着实让倪文俊大为吃惊。
徐寿辉要称帝!他是疯了吗?
倪文俊心中滔天巨浪兀自搅动,表面上却依旧要装作镇定的样子,此刻咽了口唾沫后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静,附和道:“现在的确不是时候。”
“倪将军来寻我可是有什么好主意?”邹普胜现在已经彻底以为倪文俊是来同他一起想办法劝谏徐寿辉的。
“主公是怎么同你的说的?”倪文俊顿了一下,继续向邹普胜试探其中缘由。
邹普胜以为倪文俊是想了解徐寿辉与自己的商议过程和与他商议的有什么不同之处以便综合分析此事,便大方地将事情经过讲了一遍,且着重讲了自己前几次劝阻失败的过程。
倪文俊认认真真地听过之后才将整个事情的缘由弄清,有些庆幸还好今天意外得知了此事。
原来自从南方红巾军在攻占了蕲州和黄州之后,徐寿辉感觉己方的势力发展速度飞快,又始终不甘心作为刘福通部红巾军的分支,就想着自己建立政权,以便更好地扩大名望,赢得百姓的依附。
结果徐寿辉将建立政权的想法与邹普胜通气后却遭到了他的反对,这件事才一直搁置下来迟迟没有公布给其他人。
“彭祖对此事是什么看法?”倪文俊听了半天,却没见邹普胜提起他恩师半个字,不免有些疑惑。
“唉,倪将军,你算是问到正处了。”邹普胜咕哝了一句后接着道:“我将此事书于信中传给师父,本想着是让他老人家出面劝劝主公,可谁曾想……”
“彭祖如何说?”
“师父的回信中只有四个字。”
“哪四个字?”
“顺其自然。”
“这是何意?”倪文俊皱着眉头暗自思忖起来。
“我猜想师父指的是大局,若到了大势所趋民心归附的时候,则建立政权称王称帝都是必然之举。”邹普胜坦白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这话你没有对主公讲吗?”倪文俊有些疑惑,虽然徐寿辉与彭莹玉的隔阂他了解得比较清楚,但在大事面前,彭莹玉话语的分量在徐寿辉心中还是很重的。
邹普胜咂了咂嘴,满面愁容地道:“难就难在这了,师父回的这四个字在我眼里是这种解释,在主公眼里可就变成了另一种解释。”
倪文俊好奇地问道:“哦?主公怎解?”
“主公说,‘顺其自然’即是彭祖要我放下不必要的担心,此刻正是绝佳的机会,而且顺着话柄又提到了师父当日赠予的‘天完’二字,如此一来我就更没法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