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五郎虽然骁勇凶悍,但讲到视野眼界终究不如刘禺这种镇边上佐,实在想不通随便几句阵前的对话怎么就能达成阿兄所言的那种效果。
但出于对兄长的信任,他也不再狐疑,小心翼翼将刘禺搀扶送归阵内后,便再次披甲提刀,与同袍们并肩拒战。
接下来的战斗也的确如刘禺所言那般,虽然突厥精锐尽出、连番攻战,但实际的战斗强度较之此前却大有逊色。那些突厥军众们虽然喊杀声激烈,但更大的注意力似乎还放在阵中的刘禺身上。
甚至在某一次冲击过程中,一名突厥兵长一边佯作劈砍着,一边往阵中抛去一物。刘五郎等还以为突厥人用出了什么奇异的破阵之物,打退敌人进攻后退回一看,竟然是一包治疗刀箭外创的伤药!
眼见此幕,刘五郎等人不能说是大惑不解,只能说是目瞪口呆。如果眼前这不是自家亲兄,刘五郎只怕要怀疑是不是阿兄阵前同杨我支的对话隐藏着什么私通暗语,达成了什么不可告人的阴谋约定?
刘禺也不便同众人深作解释,只看着杨我支贴心使人送来的伤药时有些哭笑不得。
人的势位越高,所面对的权衡取舍就越多,无论在外表现是个什么模样,但下意识的举动也都充满了利害对冲的考量。许多看似纠结矛盾的行为,背后其实都有一个核心目的,那就是尽可能多的给自己争取有利因素。
有了敌方资来的这些伤药,刘禺与几名重伤战士们才得有及时诊治,情况略有好转。
不说唐军将士们不理解杨我支的态度行为,就连杨我支那些心腹部将,在接到充满矛盾的指令后,心中也是大惑不解。
杨我支同样也不方便向部将们解释眼下情势中安北司马这身份奇货可居的价值,在将生擒对方的任务吩咐给心腹执行之后,自己则返回了行帐中一番畅想,甚至抬手唤来书令吏员就案拟写书信,要传递给几名部族大酋,告诉他们自己擒获唐国安北都护府高官,若想知后路如何计定,便速来同他商讨。
然而这些书信还没有拟写完毕,突然有卒员快步冲入帐内,脸色惶急的颤声道:“特、特勤,唐军、唐军……”
“唐军营地已经攻破?那安北司马可还生存?”
杨我支听到这话后连忙起身,神情紧张的发问说道。
“不、不是谷中,是东方、东南方,大批唐军、大批唐军正向此来……”
那卒员语调颤抖,讲到这里的时候已经带上了几分惊吓所致的哭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