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成为修行者,周兴早已脱胎换骨,单就听力而言,借助灵气流转,他能听到五六十丈外的窃窃私语。
在嘈杂的茶楼,周兴灵机一动,因地制宜地练起了一心多用,几十位茶客同时说话,他要力争做到不漏听一句话。
可惜的是,他没做到,但对于一心多用又有了些许心得。
“果然时时刻刻都能修炼。”周兴想起扫地老头的话,心中暗赞。
出了茶楼,继续闲逛,在走到一片小巷时,周兴拐进了一条无人胡同,在细心又不露痕迹地查看四周,发现确实空无一人后,他立即脱下衣衫,从灵戒中取出一件十分破旧的麻布衣换上。紧接着,他手掐法诀,轻声道:“变。”
然后周兴的面容就发生了变化,变成了一个面色土黄、皱纹纵横的老者,胡子拉碴的。
这张以仙家秘法制作的假面皮,可以变换多种面容,是外事堂弟子的心爱之物。
从另一端走出巷子后,原本昂首阔步的他,变成了驼背慢行,走几步还咳嗽一声。
这些伪装术都是外事堂的那位师兄教的,周兴学得格外用心,乐在其中。
他走得很慢,就好像一个无所事事的老头,到处闲逛。哪里人多他去哪里,别人聊天,他就往旁边一坐,好像在喘气歇脚,也不搭理谁,更不会插话,整个人几乎没有存在感,而他的一双耳朵却高高竖起。然后,他会根据听到的内容判断谈话有无价值,从而判断是继续听下去还是拔腿走人。
就这样,走走停停,穿街过巷,周兴了解到了一些信息,但还十分有限,且难辨真假。在走过一座石拱桥的时候,一个中年人在桥的另一边卖糖葫芦,周兴嘴馋起来,便买了一个,吃了一口觉得滋味极佳,眼珠一转,便扔给对方一块二两重的碎银子,将小推车上的糖葫芦包括小推车全买了。
“冰糖葫芦!……酸酸甜甜的冰糖葫芦!……”又走过几条大街,周兴突然用苍老的声音吆喝起来。
原本行人稀少的巷弄里,几扇木门几乎同时打开,三五个顽童快步跑了出来,他们立即将周兴团团围住,每人手里都举着几枚铜钱,争先恐后地喊道:“爷爷,给我一根!爷爷,我要红果大的!……”
周兴笑眯眯地拍拍他们的脑袋,示意他们别吵,弯着腰说道:“爷爷这糖葫芦不是卖钱的,爷爷不稀罕钱,拿钱买不了。”
“拿钱买不了?那拿什么买?”一个女童咬着手指好奇道。
“爷爷一把年纪了,不稀罕钱了,却唯独喜欢听故事,越新奇的越好,谁要是能讲讲这红莲镇的新鲜事,爷爷我就白送他一根冰糖葫芦。”周兴咳嗽一声说道。
“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孩童们纷纷举手,蹦蹦跳跳。
“爷爷年纪大了,耳朵不好使了,你们别乱,一讲一个讲……你先讲。”周兴轻拍咬手女童的肩膀。
女童脸一红,看了眼同伴,羞赧说道:“几个月前,镇子里来了个秃头,说我们镇子以前是战场,死过好多人,他们一直阴魂不散,便做了一大场法事,很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