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乱象往往由此而生。我们在‘锄奸大会’上力排万难扳倒清风,势必在中原武林掀起一场轩然大波。天下英雄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多多少少对我们有些非议。现下时局不稳,上至名门正派、下至江湖宵小、北至蒙古鞑靼、南至大宋朝廷,无不在潜心观望,伺机而动。只要洛阳城稍有异动,这些不希望我们‘出头’的人一定趁势发难,一拥而上。毕竟,一场别开生面的‘锄奸大会’过后,中原武林的格局已经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除我们自己之外,没有人希望江湖中出现一个势力空前强大、实力空前雄厚的‘庞然大物’,因为它的出现必然对朝廷的统治、对武林的平衡造成巨大的威胁。因此,别有用心之人希望局势一直混乱下去,以便他们从中谋利。但对我们而言,当务之急绝非排除异己,而是稳住局面,尽快平息这场风波。至于陆庭湘、左弘轩和妙安……如果他们能够辨清利害,审时度势,回去后就应该潜光隐耀,韬神晦迹,不要妄想攀附金复羽和我们作对,免遭池鱼之殃。”
望着义正言辞的谢玄,洛棋眉头一皱,迟疑道:“恕老朽斗胆一问,这些究竟是府主的意思?还是……萧谷主和腾族长的意思?”
“这些不是某个人的意思,而是大势所趋。”谢玄答道,“合则共存,分则必亡。此一节,我已和寻衣、萧谷主、腾族长达成一致。”
“听府主的言外之意,贤王府和绝情谷、湘西腾族之间……是不是已经达成某种默契?”
“不错!从今以后,贤王府和绝情谷、湘西腾族就是风雨同舟的一家人,我不希望再从贤王府弟子的口中听到任何不利于三家和睦的言论。”谢玄神情一禀,正色道,“你们记住,贤王府若想东山再起,甚至更上一层楼,必须依靠绝情谷和湘西腾族的鼎力支持。”
“虽然是‘一家人’,但终究是三股不同的势力。”苏堂看向谢玄的眼神忽明忽暗,别有深意地小心试探,“腾族长和萧谷主父女情深,湘西腾族和绝情谷自是同气连枝。与他们相比,我们贤王府的地位……似乎有些尴尬。倘若遇事不决,贤王府的立场和态度……似乎也没有他们那般重要……”
“你究竟想说什么?”见苏堂含糊其辞,仿佛另有所指,谢玄不禁心头一惊,沉声追问,“都是自家人,有话但说无妨,不必遮遮掩掩。”
“遵命!”苏堂拱手抱拳,眼神变得愈发凝重,面色变得愈发复杂,“恕我直言,贤王府自创立至今一向自力更生,不坠俗流。甚至在凌潇潇窃权篡位之时,贤王府依旧傲立于世,从未屈居人下。可如今……我们与腾族、绝情谷联手并立,又有三义帮、龙象山、西律武宗、河西秦氏一起搅局,日后行事必然处处顾忌他们的感受、事事遵循他们的意见,更有甚者……贤王府要看着他们的脸色苟且度日。久而久之,我们这些贤王府弟子岂非低人一等?贤王府岂非名存实亡……”
“一派胡言!”谢玄颇为不耐地大手一挥,教训道,“北贤王后继有人,贤王府岂会名存实亡?”
“实不相瞒,柳寻衣……少主他恰恰是我们最担心的人。”苏堂忧心忡忡地说道,“虽然我们不知道府主与萧谷主化干戈为玉帛的具体细节,但我们不是瞎子、聋子,仅凭昨夜丹枫园内的局势足可窥见一斑。绝情谷与湘西腾族非但形影不离,甚至反客为主,主动取代贤王府弟子守卫内庭。对此,少主今晨醒来非但没有提出异议,反而十分受用。由此足见,萧谷主和腾族长根本不相信贤王府,而少主……却对此全无感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