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长见潘彩虹越拒绝,好奇心越严重,猜忌心也越严重,于是不停地逼问。
潘彩虹的神色越来越不自然,突然两眼一翻,直挺挺摔倒在地上。
方长吓得魂飞魄散,连忙拨打急救电话。
……
第二天上午,潘彩虹才从抢救室里出来,转进了普通病房。
医生把方长喊到办公室,说:“你这个丈夫当得不太合格啊。病人病得这么严重了你才送她到医院来。”
方长愕然:问:“我老婆得啥病了?”
医生说:“唉,好些个重症……”医生拿出好几份检查报告单,说了一连串的医学名词。
方长只听懂了两个关键词,一个是肿瘤,一个是扩散。
医生说的其他话他就没听进去了。
方长回到病房,坐在潘彩虹的床边,拿出潘彩虹的一只手握住,注视着尚在昏迷中的她。
好像结婚以来,他就没这样安安静静地看过自己的老婆。
一直到此时此刻,他才发现潘彩虹真的很漂亮。因为疾病而昏迷的她脸色苍白,却别有一番病态美。他回忆起来,认识潘彩虹以来,她的脸就一直这么苍白,这么缺少血色。
仔细回想,他很对不起潘彩虹。从一开始,他就认为自己只是个接盘侠,和潘彩虹在一起是冲着她中等偏上的颜值和称得上殷实的家境。至于喜欢,谈不上有多少。他也试图在婚后培养感情,先结婚后恋爱,可是每次看到潘彩虹冒着冷气的礼貌就只能却步,后来精力都转移到工作上,更是没有了培养感情的机会和意识。
但是,潘彩虹对他不错,感情上虽然没有多少深刻交流,但是生活上照料得无微不至。他们俩相敬如宾,却始终相敬如宾。
后来他去玩虚拟人生,和粱飞鱼相处时间久了之后,渐渐觉得粱飞鱼和潘彩虹的性格脾气有点像,说话的口气也类似,只不过是气质截然不同。粱飞鱼充满阳光,潘彩虹总是生无可恋。
如今潘彩虹身患绝症,方长才懊悔自己对潘彩虹太过凉薄。不知道他还有没有机会弥补自己的过错。
“哭什么呢?”潘彩虹的声音虚弱地钻进方长的耳朵。
方长大喜,说:“没哭啊。”他擦了擦眼睛,却哭得更厉害了:“你身体不舒服,怎么不早说啊。”
潘彩虹慢慢收回自己的手,说:“说了有什么用呢,我自己不想活了,什么医生都救不了,只是顾虑这着我太早死了,我爸妈会伤心。不然的话,五年前我就死了。”
五年前,潘彩虹被一群流氓玷污。
……
方长的心底突然涌起一股爱怜之心,再次握住潘彩虹的手,说:“别说这些丧气话。”
潘彩虹没有再挣扎,说:“五年前,我住进了精神病院,生无可恋。后来一个公司发明了虚拟游戏,需要志愿者试玩,当时技术还不成熟,可能有副作用,会存在风险。我踊跃报名了。而且我是第一个试玩的,公司给我终身免费。然后玩了五年。我代入过好多个角色,体验了许多人的人生,但是一直找不到积极生活的理由。好在,在游戏里没人知道我是谁,没人对我指指点点。”
方长默然。他虽然厌恶现实生活,但毕竟是对生活抱有一丝希望,所以在游戏里玩得爽快。
潘彩虹对自己的人生一片绝望,在游戏里同样玩不开。
其实玩游戏的人,多多少少对生活有点希望。
“你在游戏里一点乐趣都没找到吗?”方长问。
潘彩虹继续说:“有点乐趣吧,不过不多。之后公司给我提供了一个快速进入游戏的头盔,我在家里也能玩了。以前都是从一个人的成年时期开始代入。跟你结婚后,我想从一个人儿童时期开始代入。那个姑娘名字挺有意思,比我的潘彩虹好听多了,叫粱飞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