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赵琦现在的行为,有眼力的店主,就会觉得赵琦没什么眼力,是个不懂行的,在他心目中,赵琦就是个棒槌,做买卖时可以做些手脚,或者开出一个高价。
如果赵琦拿起的几件东西都是真品,只要不让店主觉得他无理,往往会对他比较客气,开价也比较公道,有时聊熟了,还能成为好朋友。
赵琦现在的目的,自然是让老板小瞧了他,能够放松警惕。在他印象里,这家店只是开了一两个月就关了,店主也不知所踪,也就没有了交朋友的可能。
赵琦接二连三地拿了几件外表看起来还算可以的赝品,还向老板询价。过了十多分钟,赵琦终于在那把瓷壶之前停下了脚步,拿起壶看了几眼。
这把壶是注壶,直口,上置壶盖,是为原装,殊为难得。盖面微隆,盖顶有小钮系。粗直颈,折肩,特别是肩腹交接处处理得极为讲究。直圆腹下收出圈足,足心浅挖。肩部一侧出细长弯流,一侧出带状柄,连接颈肩,上端置穿孔,可与器盖穿绳连接。
注壶外壁施黄褐色窑变釉,上至内口沿,下至足胫,并在肩腹部饰一对木叶纹,这正是赵琦最为重视的地方。
看了几眼,赵琦便可以肯定,这把壶是一件真品,他按下心头的激动,装作漫不经心地问道:“老板,这把壶多少钱?”
也许被赵琦之前的行为麻痹了,店主见他询价,心不在焉地回道:“一千五。”
赵琦差点按捺不住心中的兴奋,但还是语气平和地砍价,说了句:“这么一把壶一千五也太贵了,给你七百吧。”
这还是赵琦第一次还价,店主觉得有戏,也打起了一些精神,说道:“不瞒你说,这壶是我花了一千二从蜀都一位贩子手里买下来的,你总得让我赚点吧?我这刚营业,装修什么的花费了不少,还没开张呢,我也没问你多要,就赚你三百块钱。”
这种话,赵琦能够编出好几个,他也是见好就收,自己吃了肉,就让店主喝点汤底吧,于是也没有再言语,拿出一千五百块钱递给了店主:“总要给我配个盒子吧?”
店主说道:“你如果想要好一些的,可得加钱,我只收你一个成本价。”
“我要好一点的,要多少钱?”
“就这个,给五十吧。”店主拿出一个盒子,看起来还算不错的样子。
赵琦也没废话,又给了他五十块钱:“我自己装就行了。”
说着,他便把瓷壶放进了盒子里。
旁边的店主一看赵琦的动作,那真是相当娴熟,行里的新手可没有这样的,他心里知道坏了,这是碰见真正的高手了,他赶忙说:“小哥,您是行里的吧?”
赵琦谨记着之前的教训:“什么行里行外的,我只是觉得有趣就买了。”
店主知道自己是新人,对江东古玩界的人不熟悉,当然不会相信赵琦这样的话,就又放低了姿态,客气地说道:“小哥,您能跟我说说这壶吗?”
赵琦到也能够看得出店主诚心,而且他的身份也不难问,也便改变了态度,问店主:“不知老板贵姓?”
“免贵姓朱,朱佳财。”
“朱老板,您推断这壶是什么年代的?”
朱佳财苦笑着摇了摇头:“不怕您笑话,我也是刚入行没两年,主要研究明清瓷器,这把壶我就是看着老,就收下来了。”
赵琦心里有些无语,又庆幸自己下手早,他又问道:“你知道吉州窑吗?”
朱佳财顿时怔了怔,再看壶上的纹饰,脱口而出:“难道这就是吉州窑大名鼎鼎的木叶瓷?”
“对的。”赵琦点了点头。
朱佳财呆若木鸡,半响,他回过神来,想到了一个问题:“可是吉州窑木叶瓷,不是都是茶盏吗?”
吉州窑以木叶为饰是南宋时期创烧的一种釉下装饰新工艺,一般是将树叶贴在茶盏的瓷坯内,再上一层透明釉入窑烧制,过程中树叶烧亡,只留一叶清晰轮廓覆于碗内,与釉色融于一个平面之中。
此类茶盏之木叶,大小不一,无一片雷同,且都可以看出是窑工信手取来,并无任何刻意选择,取其“贝叶”之意境,而不在于形。可能为禅寺僧人们订制的特殊专用品种,其所表现出来的意境,也颇近于禅理。
赵琦说:“一般来说,吉州窑碗、盏类器物常见,注壶非常罕见,至于木叶壶,国内可能一只手的数都没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