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死她!”
“烧死这个恶魔!”
“烧!!!”
山呼海啸般的呼喊声充斥于这片本应寂静的夜空之下,其中的狂热味道化作了无数跃动着的火焰,融化了原本覆盖于地面的积雪,照亮了夜空的同时,亦是将地面化作了泥泞的沼泽。
王屈如同一直幽灵一般的来到了广场边上,随后在走到某个他感觉合适了的距离的时候,他停下来原地蹦了蹦,然后在跳起来的瞬间伸手勾住广场边上的某栋房子的屋檐,用右手将自己吊在了上面,身姿轻盈的宛如一直猿猴。
他面朝着广场的方向,透过那人群的头顶看到了那一堆巨大的柴火堆——就像是我们准备大型篝火晚会时候的那种,一群人围着巨大的火堆在炎热的夏夜中唱歌跳舞讲鬼故事,吃喝玩乐享受集体的温暖,欢愉热闹的如同是什么庆典。
这里也一样,唯一的区别只是那堆木柴中间十分突兀的多了一个木制的巨大十字架,而十字架上,绑了一个人。
那是一个老妪,身上的穿着肮脏而破旧,如同是一个拾荒者,岁月在他身上留下了极度深刻的痕迹,纵横交错的皱纹和松弛到几乎变形的皮肤令她几乎男女莫辨,四个看不清面容但身材壮硕的男人站在他的四周,手上举着的火把在她身上留下了一道道如蛇一般扭曲跳动着的阴影。
一个穿着华贵的男人拄着一根“文明棍”走到了柴堆前,单手举起示意那些神情狂热的民众们安静,随后开始宣读被绑着的老妪的罪行——无非就是“邪恶”、“恶魔”、“女巫”之类的词汇,无数的火把聚集在他的面前,将他的面容照耀的无比光明。
王屈看着这一切,左手捂着嘴——或许是因为兴奋,亦或者是其他的什么原因,他努力克制着自己这股不知从身体哪个角落蹦出来的疯狂笑意,吊着自己身体的右手无意识的颤抖着,带着他的身体如同荡秋千一样的在那摇晃了起来。
那个男人他认识,甚至于就在不久前刚刚共进过晚餐,但这些都无关紧要,重要的是眼前正在发生的事情。
这种多数群体迫害少数群体的事情从生物存在开始就从没有断绝过,这似乎是某种群居生物的天性,哪怕是自谓“万物灵长”的人类都无法避免——当然,这并不是什么坏事,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是符合大多数群体的利益的,毕竟被迫害的只是少数人而已。
就像是生病了需要治病一样,那些被迫害的少数群体肯定是在某些地方和多数群体有着某些不同,或许是因为利益,或许仅仅只是因为理念甚至于身体外观,总之肯定是有异常于别人的地方。
‘恩,生病和治病,我喜欢这个比喻,这么一想,这些行为似乎也就突然理所当然了起来?’
王屈松开手,在地心引力的威严之下顺从的落到了地上,嘴角依旧难以自制的上翘着,他佝偻着腰,缓缓漫步于房屋的阴影中,围绕着广场开始绕起了圈。厚实的靴子在这种泥泞地中比在厚实的雪堆中更好行走,轻盈的脚步就像是在迈着某种他自己独创的某种舞步——并不怎么优美,但让他很舒服。
“大人为何发笑?”他突然面色一肃,自言自语了一句,随后仿佛自己被自己逗到了一般,一阵更加神经质的笑容从他的脸上绽放了出来,甚至于肩膀都因此而开始了一阵一阵的抽动,“因为啊……”
因为这本来就是理所当然的行为呀,不然的话,这种事情就不会从古至今从大到小从前往后在不断不断不断的以各种形式各种面貌发生了,对错这种事情本就只是基于某种标准而诞生的概念,和生物性毫无关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