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此番进来的人里,除了胡和鲁之外,还有另外的七八个人,而顾蝉衣也在其中。
这些人看衣着打扮,都是富贵之人,言谈举止也很有气度,年纪都不大,看着应该像是与胡和鲁、甘文明一般身份的,而且似乎并非甘家堡的人。
小木匠有些疑惑,为何胡和鲁跑到这甘家堡来,不过却并不说话,而是在旁边站着。
甘文明有顾蝉衣在场,人跟打鸡血一样,从家具的款式,聊到了法兰西的宫廷,又聊起了法兰西大革命,以及欧洲史,还有欧洲那些国家许多国王乱七八糟的亲戚关系……讲得那叫一个口沫飞溅,妙趣横生。
这些事儿,是身处于大西北这偏僻之地的人们为之陌生的,闻所未闻的,所以甘文明深受追捧,反应十分热烈,一时之间,甘文明身边围满了人。
胡和鲁心不在焉地听着,瞧见这状况,转过身,走到了小木匠跟前来,低声说道:“走,去那边。”
小木匠看了他一眼,说:“怎么了?”
那家伙吃过小木匠的大亏,一看到甘墨的脸,顿时就想起那几个大嘴巴子,脸都有些红,当下也是变客气了一些,又说了一句:“借一步说话。”
小木匠这才点头,跟着胡和鲁来到了工棚角落,而他刚刚一站定,那胡和鲁就伸手过来,苦着脸说道:“大哥,甘大哥,你有啥计划就直说,提前跟我讲,我好跑路,离您远远的……”
小木匠有些惊讶,说啥玩意儿,你想说啥?
胡和鲁低声说道:“我就想知道您来这儿干嘛,有需要我配合的么?”
小木匠盯着他,突然笑了,说:“你想多了,我就是个打家具、做木雕的木匠,甘家堡雇我过来打家具的,打完家具,我估计会在集镇上待一段时间,凑够了钱,就去敦煌找朋友……”
胡和鲁问:“果真?”
小木匠眉头一竖,说道:“怎么,觉得我在骗你?”
胡和鲁赶忙摆手,说不敢,不敢,只是不敢相信而已——您这么大本事的人,居然还亲自干活?
小木匠气乐了:“人都得恰饭嘛,我又不像你一样,生在富贵人家,从小锦衣玉食,生活无忧。我需要在这个世道上活下去,总得需要找点活儿干的啊。”
胡和鲁说:“卧槽,大哥,就凭你的身手,你那刀法,去哪儿不是人上人?你正要觉得混不下去,去我家当供奉,多少薪酬你开价。”
小木匠问:“当供奉?打打杀杀?何必呢,我凭手艺吃饭,安安稳稳,不是挺好?”
胡和鲁给他说得无语了,仔细想一想,却也觉得挺有道理的。
他虽然任性凶狠,而且彪乎乎的,但有一个优点,就是现实,正因为有着这样的性格,所以才会找人夜里盗马,甚至想要找人处理掉小木匠,而这会儿因为小木匠的强势,以及那位可怕的酒糟鼻老琴头,对小木匠又瞬间变了态度。
他恭恭敬敬地说道:“甘大哥,先前是小弟的不对,我该死,该死。你放心,那匹白马我留着呢,回头找人给您送来,另外我还准备了一些赔礼,回头叫人给您送来……”
小木匠摆了摆手,说道:“白马你要追婆姨,就拿着,至于赔礼,就算了,反正那天冲突,你也损失不少。”
胡和鲁瞧见小木匠如此客气,更是不依,说大哥,我是真的知道错了,马你不要,赔礼一定收下,不然我心不安,会害怕……
两人假模假式地推辞一番,小木匠方才“勉为其难”地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