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风风火火,回到了自力巷32号楼,那房东在楼下坐着呢,瞧见小木匠出去许久,这傍晚时分,风风火火地押着人过来,一拍大腿,赶忙凑了上来,问道:“就是这货?”
小木匠问道:“田小四在房间里么?”
房东说嗨,那小子不知道搁哪儿发了横财,去得春园了。
得春园是这附近说得上名号的销金窟,一楼酒店,川菜名厨坐镇,二楼和后院则是那红粉窟窑,您若是还不过瘾,后院北厢房,还有一个精致的烟馆子。
那里面,都是上好的烟土,都是从那什么印度支那,千里迢迢运来的。
得劲儿。
得春园的窑姐儿,与那小馆子,或者路边招摇的姐们都不同,人家可是专业的,不但长得漂亮、会打扮,而且还颇有文化,能识字,能吟诗,还能唱小曲儿,您给一琵琶,一琴瑟,别人直接给你咔咔弹起来,别有一番韵味。
特别是先前一段时间,老板大力改革,从北方引进了一批姑娘,什么扬州瘦马,大同姨婆,泰山姑子,杭州船娘,这些花样,小老百姓听都没听说过,更别说消费了。
正因为如此,得春园才足够火爆,当然,敢进这园子的,兜里不揣得鼓鼓囊囊的,都不敢往里面迈步。
小木匠跟房东说起田小四里应外合之事,房东听了,也是恼怒得很。
自家的租客出了这等事情,当真麻烦,房东拿了钥匙,去了田小四租住的房间,几人一阵翻找,并没有发现赃物。
搜查完毕,小木匠揪着榆钱赖的脖子就赶往得春园。
田小四之所以有底气去得春园,是因为榆钱赖给他分了钱,而那本《鲁班书》,也是榆钱赖翻看之后,感觉不明觉厉,想着让田小四帮忙留着,而等他回到江北,弄清楚了再回来计算。
却不曾想田小四得了钱财,硬是没憋住,回头就奔了得春园。
来到得春园,门口有人热情张罗,不过他们是过来找人的,直接相问,那跑堂的大茶壶一听就不乐意了,爱搭不理,不肯理睬。
事儿闹到现在,小木匠已经没有了拘谨,知晓这世间有个道理,便是“软的怕硬的,硬的怕穷的,穷的怕横的,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对于这些狗眼看人低的,更是如此。
所以他走上前,对着那大茶壶的脸,啪啪就是几个大耳刮子,然后再问起,那人果然怂了,哭哭啼啼,报上了田小四所在的房号。
一行人蹬蹬蹬上了三楼,来到那门口,还未敲门,便听到里面莺莺燕燕,却并非一两人。
小木匠敲门,里面并无回应,他又敲了一回,整个走廊都是动静,隔壁房间都探出了一个大胖子来,而这门,也终于是打开了,探出了一个婀娜的身姿,身上还带着一股桂花的香味儿。
那是个面容妩媚、衣衫不整的女子,看上去二十来岁,她皱着眉头打量小木匠,开口便问道:“侬作甚咧?”
这窑姐儿,听这口音,却并非西南一带的人。
小木匠不理对方,而是直接挤进了房间里去,瞧见房间里除了门口堵着的这位姐们之外,还有三人,两人在床上翻滚,而靠窗的桌子旁,则坐着一个看上去比较清丽素雅的妹子。
她脸上有点儿小雀斑,穿着翠绿色的肚兜,胸口鼓鼓囊囊,却是兜不住,而手中拿着的,正是小木匠一直心心念念的鲁班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