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朱棣冷哼一声,打断了纪纲的辩白:
“朱允炆这小子,孤太了解他了。你就不曾想想,他为何耽误了那么久时间都没有及时逃走,以至最后还被你擒获?自孤破城、至其被抓的这段时间里,先帝所传的那幅《大明江山图》,他不可能不作安排。对于先帝托付之物,他既不会弃之不顾、也绝不敢放火烧毁,唯有将其藏起来,才符合他的风格。”
“殿下是说......”
纪纲虽然低着头,但眼珠却在不断转动。而朱棣却忽然转而问道:
“关于那幅《大明江山图》,当初你在父皇驾崩前,曾偷听到其对朱允炆的嘱托。要想洞穿那画中的玄机,需要什么条件来着?”
见朱棣又换了话题,纪纲也只得赶紧跟上其跳转的思路,立即回想道:
“先帝曾道‘只有真正胸怀天下、德才兼备之人,才能看懂其中蕴含的玄机!’卑职应记得是一字不差......”
“嗯,的确是一字不差。孤那侄儿,刚刚也是这么说的......”
朱棣点了点头,嘴上夸奖着,但面容间的眉头却皱得越来越紧。而纪纲垂首下的眼珠,转得更加飞快,像是在暗忖着什么。
“纪纲,你可知,孤刚刚为何要放了朱允炆?”
“卑职......实在不知。”
纪纲稍稍犹豫了一下,隐藏的表情间似是早已猜到了**分,但口中却故作不知。不过,朱棣似乎也未曾发觉,只是自顾自喃喃道:
“既然先帝的确曾说过,‘只有真正胸怀天下、德才兼备之人,才能看懂那《大明江山图》所蕴含的玄机’,那孤也是做对了。就先饶他一条性命吧。父皇在世之日,虽然杀了不少功臣将相,毫不手软,但是对于自家兄弟子侄,即便罪无可恕,也不过是软禁终生、不忍加戮。若是真的杀了朱允炆,这个他昔日的宝贝孙子,父皇在天之灵,恐怕也不会饶恕。如此也好,既对得起父皇,也不影响日后洞悉那图中的天地玄机......况且,放出长线,说不定,还能钓回更大的鱼来!”
听到这里,纪纲心中不禁更加笃定,立即主动请缨道:
“殿下妙算!卑职望尘莫及!纪纲愿率麾下忠义卫人马,秘密监视朱允炆的行踪,继而顺藤摸瓜,为殿下寻回《大明江山图》!”
“嗯......”
朱棣闻言,微微点头,似是本就有此意,但却话锋一转道:
“不过,以后就不要再叫‘忠义卫’了。父皇在时,曾设‘锦衣卫’,赋予巡察缉捕之权。后虽废止,孤已有打算,登基之后,就将其重新恢复。而你,就将作为‘锦衣卫’的指挥使,全权负责缉拿建文余党、监视百官。当然,更重要的,便是暗中替孤寻回那幅《大明江山图》!”
“卑职叩谢天恩!”
听到这则消息,纪纲连连叩首,身体也似乎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巨大恩典与生杀大权,而激动地浑身颤抖。
朱棣满意地看着纪纲的反应,又继续说道:
“锦衣卫指挥使权柄甚重,足令众官忌惮,百姓胆寒。纪纲,你就带着其余那些并不知情的手下,好好为孤效力吧!”
“卑职纵使粉身碎骨,也一定尽心竭力,报答殿下的恩情!”
纪纲接连叩首,表明忠心,不过,心下却对朱棣口中“其余那些并不知情的手下”一语,不免生出几分寒意。
而那些正在殿外待命,今晚随自己擒住朱允炆、多少知晓内情的忠义卫弟兄们,又该如何安排呢?
难道,真的已可以荣归故里,后半生尽享荣华......?
身后的厚重殿门外,此时却连一点儿外面的声响也听不到,纪纲总感觉隐隐有些不太对劲。
“哈哈哈哈!大明江山图!”
纪纲正在胡乱猜测着,这时,一旁的朱棣却已环顾大殿,忍不住自顾大笑起来:
“父皇,你虽未将此图传于我,儿子便只能从侄儿手中自行夺了!可叹,可惜,允炆那小子愚钝,自然识不得其中玄机,否则也不会落得如此的下场。孤此番夺得大位,必是天眷之人!若再能得到此图,定可参悟其中玄机,便可保大明江山万代永驻!”
纪纲见状,赶紧适时地应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