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头便回头陪笑道:“回太太,眠云阁在顶西边呢,婢子也是头一回去,那阁子前头有一堆山石子,不怎么高,倒是挺大的一片。”
红药轻轻“嗯”了一声,隐约想起,徐玠似是提过这么一个地方,好像是个赏雪之处,什么“白石素雪、状若堆云,人在阁中、如眠云上”之类的。
想必说的就是那里了。
因此时尚未散席,天气亦不算晴好,故大花园中赏景的女眷极少,红药只在小菊苑遇见了几拨,皆是年轻的姑娘家带着大批丫鬟婆子,再有老成的妈妈跟着,在苑中菊圃赏花。
除了这一处,园子里也无甚游玩处了。
这时节百花凋残,竹林都枯了大半,又还没到那蕊冷香寒之际,委实也没啥景可赏的。
就这般一路走着,渐渐地,红药便觉出了不对。
小丫头领着走的这条小径,极是安静,尤其过了菊苑后,越走越是幽僻,莫说人了,连鸟雀都不见一只。
怎么这么背?
“是这条道儿没错吧?”红药尚未及开言,鲁妈妈便当先问了出来,还眯眼扫了那小丫头的两眼。
那小丫头忙道:“妈妈放心,四姑娘走的就是这条道儿,婢子记着路呢。”
鲁妈妈盯着她瞧了一会,未再多言。
这小丫头乃是从国公府带来的,倒也不虞她敢诓骗主子。
而红药所疑者,亦非这小丫头,而徐婉顺。
这位四姑娘遮遮掩掩地,这是要干嘛?
忖度了数息,红药便问那小丫头:“你跟着四姑娘走了半天,不知她这一路都是怎么个情形?走得是快是慢?有没有避着人?”
小丫头立时脆声回道:“回太太,四姑娘走得可小心了,过菊苑的时候,她在林子里藏了好一会儿呢,等赏花的姑娘们不在了,才快快地走了过去。”
红药未曾言声,心下却转着念头。
看起来,徐婉顺所遇之事不止着紧,且也私密,这一路都是躲躲藏藏地,可见是不能与人言之事。
也是,红药方才见她从宝瓶门出去时,亦是行色匆匆地,身边只带了一个小丫鬟。
正思忖间,荷露忽地在旁轻声道:“太太,到地方了。”
红药被这声音拉回了思绪,抬头望去,便见小径尽处,现出了一片雪白的山石。
“就是这里。”那小丫头此时亦道,声音轻得如若耳语。
红药颔首示意知道了,又吩咐她回原处等着菡烟。
此时,莲香正猫腰缩在长草之中,观察着前方动静,耳听得身后脚步声响,她忙回头张了张,便瞧见红药一行正自走来。
她不敢再蹲着,忙站起身来,快手快脚拍去裙角沾的草叶,疾步上前行礼。
红药拉着她往前走,口中问:“我四妹妹有什么动静?”
莲香屈身回道:“回太太,四姑娘一直在阁子里头,她那小丫头也跟进去了,婢子瞧了这半晌,并没别人进出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