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屋子女眷,就徐玠一个男丁杵在那里,真是要多扎眼有多扎眼。
“哟,五弟也在呢,这是有多着紧五弟妹呀,这都要跟了来。”三夫人安氏打趣了一句。
四夫人宁氏亦笑:“是啊,五弟往那里一坐,我还以为走错了地方了呢。”
她与安氏皆小户出身,家世相仿、家境相似,在这奢华的王府中,自然而然就抱了团儿,时常互相帮衬着。
听了这话,众人皆笑起来。
徐玠也在笑,且还比所有人都笑得大声、笑得敞亮:“宫里的好东西嘛,难得一见,我也过来长个见识。”
徐婉贞险些没笑出来,死命忍下去了。
徐婉顺遥遥地打量着她,眼底含着一丝讥讽。
一时众人见礼毕,朱氏也不多耽搁,直接命人将衣料都抬进来,解释地道:
“若是寻常衣料,就该趁着白日天光亮的时候,叫了你们来瞧。只这批羽缎有些不同,灯影下头那是会变色的,我便挑了这么个时间,你们细瞧着就知道。”
三言两语说罢,那衣料已然放在了大案上,约有十六、七卷的样子,倒是摆得满满当当。
众人凝目看去,便见在明亮的烛火下,那案上已是一片灼烂,红黄青紫幻化不息,那光泽并不刺目,温润柔和、如珠似玉,却又比那富丽得多。
朱氏所言果然不错,这衣料在灯光下确实会变色,委实鲜见。
屋中响起了轻微的吸气声。
红药实在很不想吸这口气的。
梅氏百货有一整间库房,专收着徐玠为她备办的各类衣物头面,其间亦不乏各色新鲜料子。
不是红药自夸,随便从里头挑一种,都比眼前的更鲜亮好看。
只是,此际大伙儿都在吸气,就她一个人不吸,却也不大好。
想了想,红药便也跟着吸了一口气。
只可惜,迟了半步。
于是,在已然安静的房间里,红药这一声吸气,就显得有些突兀了。
“噗哧”,徐婉贞到底没忍住,捂嘴笑出了声儿。
这是得多没见过世面哪,简直笑死人了。
不只是她,安氏与宁氏此时亦是一脸憋笑的神情,各自掩饰地端起了茶盏。
红药心说真能装。
别以为她没听见,刚才就数这俩吸气声最大,要不是她们,红药也不会来那么一下。
“现就挑还是再看会儿?”
安静的屋子里,徐玠突然开了口,长眉放平、凤眸敛着,灯影下瞧不出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不知何故,这样的徐玠,让人有点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