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王府中父子相会、家人团聚,一派温馨景象。
而这只是一个开端。
两天后,当金红的斜阳垂落于天际,将皇城的琉璃瓦映照得格外璀璨之时,西苑琼华岛已是彩灯如星、红烛高烧,太液池宁静的水面上,流波淬金、光影迷离,教人分不清哪里是天上,哪里是人间。
大齐皇族的冬至家宴,便在这个微温的冬日夜晚,如期举行。
此番夜宴,乃建昭帝一早便安排下的,太后娘娘亲自出面张罗,就连周皇后亦挺着大肚子出席,场面可谓大齐顶级,而邀请的客人却并不多。
除诚王一家外,也就只有一个东平郡王府有幸参加,至于那几个老郡王,他们年纪太大了,建昭帝怕冻坏了了他们,只命人于当晚赏了一桌席面儿,也算与天子同乐。
虽说这是家宴,规制却是大齐国宴的标准,一应跪、叩、拜、舞、乐,种种礼仪无一或缺,帝后二人双双高居宝座,太后娘娘并三位公主打横相陪,以俯视的姿势,迎接了两府赴宴的众人。
红药立在三公主身后,看着诚王拖着肥胖的身子,笨拙地起起跪跪、站站转转,时不常地扶个地、擦把汗,很是力不从心的样子,她心下生出强烈的鄙夷。
装。
真能装。
想当年夜……五女、龙精虎猛,那身手不说堪比武人吧,却也是寻常人中难得一见地矫健,若非后来醉心于烧丹修仙,生生淘弄坏了身子,没准儿还能康健地活上好些年。
就是这样一个灵活的胖子,如今却作乔作致,装出个样子来,演戏给谁瞧呢?
红药悄然转眸,自睫羽下向上睇了一眼,便瞧见了笑容温润的建昭帝。
不必说,诚王这戏码,就是专为陛下准备的。
这前世的昏君、如今的胖子跟这儿唱念作打,无非是想要迷惑当今陛下,让对方以为他是个好色无用之辈。
还别说,那一队美貌的女侍卫,确实收到了奇效,如今京城闲话满天飞。
这两日来,红药颇是听来了几句风言风语,道是这诚王就是个酒色之徒,除了玩儿嘛都不会,据说每晚都在王府寻欢作乐,那些女侍卫半是护卫、半是姬妾,那嬉闹歌舞之声,半个外皇城都听得见。
这死胖子如此卖力地演戏,不就反证其狼子野心么?
红药活了两辈子,这一次可算看明白了。
真是痴心妄想。
别看你脸这么大,今生你是断不能再坐上那个位置了。
这般想着,她又偷眼去瞧另一侧。
东平郡王一家早就到了。
此时,他们正端坐在大殿的东侧,每人身前一案一几,依照辈分依次排开。
徐玠自然也来了,这锦衣华服的俊美少年,正一本正经叨陪末座,紧挨着眉眼乱动的徐婉顺。
而诚王府一家则与东平郡王府相对而立,位列大殿西侧,亦是依次排开,从红药的角度看去,两家人的座位呈雁字型,一览无遗。
湘妃并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