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不行了,本来天气就热,这晃了几十下,任谁也好受不了。
红药“哦”了一声,听话地停下脚步,身子仍旧微微前倾,精致的脸庞上,有着一抹忧戚:“那你怎么样了呢?要不要紧?”
“不要紧,不要紧。”红菱飞快地摇手,生怕红药再近前。
所幸红药只在原处站着,再不往前凑,红菱亦自放心。
因恐对方起疑,她忙又强撑出笑脸来,颤声道:“我就是肚子痛。”
语罢,继续闭着眼倒气儿。
现下还有些晕,她得聚点力气才能往下说。
红药长长地“哦”了一声,点头不语。
戏不能太过,过就假了。
数息之后,总算气息渐匀,红菱这才张眸,双颊已是微微作赤:“那个……那个……我可能要去趟净房。”
她咬着嘴唇,面上是不多不少的三分尴尬:“今儿中午吃了凉的东西,这会子正……”
她像是说不下去了,脸红得更甚。
就跟真的似的。
红药暗自冷笑,然口中却兢兢业业地念着前世的台词:“好的,我知道了,那你且去,我在此处等你就是。”
红菱的表现也同样敬业。
“咱们还是另约个地儿罢。”她说道,一如前世那般,提出了一个看似合理的建议:“如今歇午的时辰已经过了,这条路乃是办差的必经之路,万一撞上人,又要费口舌,传到于姑姑那里,咱俩都免不了吃瓜落。”
她停下话声,面上含了一丝歉然:“说来这还是是我拖累了你,我实不忍叫你因了我挨骂。”
三言两语间,便将事情从“废口舌”上升到的“挨骂”。
红药如今方知,红菱原来有着这样一副好口角。
“那……那怎么办呢?”红药应景地问道。
红菱飞快答道:“我们便约在离储秀宫近点儿的地方见吧,只要进了六宫地界,便被人瞧见了也不会说什么。我记得咸安宫那里就挺好,清静人少,也不晒,你说呢?”
红药了然地点了点头。
进出六宫是要验腰牌的,而有了这一道关卡,即便她想回头去找红菱,亦颇烦难。
由此亦可知,红菱绝非要去净房,而是要去某个她不希望红药知晓的地方,于是便用这一道关卡拦住红菱。
“好啊,那我就去咸安宫等你吧。”红药的声音很软和,听着就是个没主意的。
红菱放下心来,笑着向她摆手:“那你快去吧,我过会子就来。”
红药道了声“好”,果然转头而去。
目送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前方夹道转角,红菱方才直起身来,略略整理一番衣物,便急匆匆地走了。
数息后,红药自巷尾探出身来,目露沉吟。
猜是早便猜到了,此际亲眼所见,再无相疑。
却不知,红菱到底要去何处,是办事还是见人?抑或是两者兼顾?
红药一路思忖着,来到了咸安宫。
咸安宫本是某太妃娘娘的住处,几年前她老人家病故,这地方便也空置了下来,与慈宁宫的情形差不多。
不过,比之慈宁宫的冷寂,咸安宫却多了几分人间烟火气。这却是因为,此处有一所极精致的园子,里头遍植海棠,春秋两季、花开如锦,常有嫔妃到此赏玩,陛下亦偶尔光顾,是以咸安宫内外皆新,有专人每天前来洒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