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摔,怕不比冷香阁那一摔要轻。
她也真是够倒霉的,两度摔倒,皆进摔在砖地上。
红药自怨自艾地想着。
然而,那想象中阴冷干硬的地面,却始终不曾来临。
一具温暖的臂弯,牢牢托住了她。
原来,早在红药发出惊呼之前,徐玠已然一个箭步,单手将她揽下。
“你这是怎么了?身子不舒服么?”呱噪的声音就在头顶,连带着那副并不算强壮,却显然比红药有力了许多的臂膀,亦尽在红药身畔。
她死死地闭紧眼皮。
真是丢人丢到家了。
分明之前还能与徐玠分庭抗礼来着,不想,人家拿出一点儿吃的,她这厢就丢盔弃甲了。
她怎么就这么嘴馋?
红药唾弃着自己。
可是,心底里的小人儿却在拼命地喊着,“好香啊”、“好想吃”、“要流口水了”。
谁来把她的鼻子给堵上?
红药快要哭了,只能闭着眼装挺尸。
可是,越是闭目不瞧,那美食的味道便越是从鼻端往心底里头钻,抓肝挠肺地。
“呵”,耳畔忽地划过一声低笑,温热的气息喷在面上,红药整张脸热得几乎发烫。
就知道瞒不过这老头。
更何况,她这会儿肯定脸红得像关公,任是谁瞧见了,都会知道她在装晕。
“差不多得了啊,我这胳膊可吃不住劲儿,再不起来,我松手了啊?”少年的声音里含了笑意。
以及,不易察觉的一丝颤抖。
不是爷没力气,是爷今年才十五岁、十五岁,还是小嫩苗呢。
徐玠如此为自己辩解。
然而,心底深处却是很突然、很不着边际地,生出了学武的念头。
学了武力气才会大,才能抱着红药不撒手……呃,不对,是强身健体才对。
“那你把我放地上吧。”很小很小的声音,简直不像从红药嘴里发出来的。
徐玠“哦”了一声,瞧了瞧地面。
怪腌臜的。
再看红药身上,茧绸素色袄儿、烟青宫裙,胳膊上还搭着件斗篷,亦是素净的豆青色。
这般衣裙,倒是将她的眉眼也衬得越发精致起来。
徐玠下意识地端详着近在眼前的红药,越是细瞧,便越觉那眉眼鼻唇,无一处不好,晶莹的肌理更是吹弹得破,比那画儿上的士女还要好看。
如此干净的姑娘家,能往地上搁么?
显然是不成的。
徐玠咬咬牙,使出吃奶的力气,单膀一用力,脸红脖子粗地便把红药给扶正了,自个儿的胳膊却是一阵酸痛难当,还得顾着另一只手里的食盒别洒了。
重生至今,这是他最大限度发挥出力量的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