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对着手机说,“表姑,我接下来该做什么?”
表姑说,“你找你三大妈商量商量,我的意思就是葬礼从简。”
这时候,站在一旁的三大妈抢着说,“我在这呢,我跟姜西商量就行,你不用担心了,你处理好医院那边的事就行了。”
“行!”表姑说完就挂了电话。
她问姜西,“我们这边都喜欢雇吹儿,就是丧礼上那些吹拉弹唱哭的……”。
“我们就不搞那些事了,活着的时候都没孝顺,死后怎么排场都是假的,用最简单的方式,入殓吧!”
“行!这事我们都听你的!那……葬礼还要吗?”
姜西犹豫了一下,说,“自己家人做一个小葬礼吧,其他人的礼……就都不接了!”
“好!那我让你三大和你堂哥去准备就行了,你什么都不要操心了,这房子你们住不了,太脏了,今天就去我们家住,我们家新盖的三层小楼,有空房给你们住!”
“好!谢谢三大妈了!”
就这样,我们一家三口跟着三大妈和堂哥从那个屋里走了出来,那屋里的东西除了江东西一直抱在怀里的相册,其他的我们什么都没拿。
大概走了有十分钟的路程,我们到了三大妈家。
路上三大妈对姜西说,“我们家的房子是去年盖起来的,一共花了四十万元,本来我们苦吧苦业的攒了二十万元,我说最多盖两层就得了,能盖得挺宽敞,还没有那么大的经济压力,结果你三大和你堂哥还有你嫂子都不同意,都想逞强,说什么周围邻居家都盖了三层,我们盖两层,有种被人比下去的感觉,过日子肯定也得被人压着,尽信这些迷信,结果东倒西借,又凑了二十万,盖了这三层楼,现在住着倒是阔气和宽敞了,可是欠了一屁股债,全家人都累死累活地拼命苦钱!他们都是在城里打零工的,找不着活儿的时候,急得嘴巴起大炮,牙龈出血,你堂哥夫妻俩压力大心情不好时,一句话说得没对心思,就干架了,上次你嫂子拿大碗削你堂哥脑袋上了,把他脑袋削开两寸那么长的一个口子……”。
三大妈一边说,还一边给姜西比划了一下。
“你把脑袋伸过来,给姜西看看!”
堂哥挺听话的,把脑袋伸到了姜西眼前,三大妈巴拉巴拉堂哥的头发,果然,我们都看见他的后脑上有很长的一条疤痕。
堂哥看起来倒是挺憨厚的,笑呵呵地说,“没事,虽然你嫂子那个人很泼辣,但我也没吃亏,我当时也甩了她一大碗,把她腿砍破了,血流得比我还多。”
我,“……”。
他这话说得好像特别自然,甚至是当笑话一样说的。
我没忍住问了一句,“那嫂子没跟你闹离婚啊?”
我心想,这得是什么样的感情,两人互相拿大碗砍着玩儿都不离婚。
堂哥突然就“哈哈哈”地大笑着说,“离啥婚啊,都老夫老妻的了,她要跟我离婚了,谁还能要她这臭老娘们儿,还带两个费钱的带把的拖油瓶,放心,我跟你嫂子,怎么打都离不了婚了,再说现在咱家也盖上三层小楼了,她离婚了上哪再嫁个有三层小楼的家庭。”
我情不自禁说了一句,“你老婆真好!”
这要是姜西,别说我拿碗砍她一下了,就是我拿手指头戳她一下,算了,戳一下我也舍不得,这个看来不能同日而语,因为本质就是不同的两件事。
我们到了他家的三层小楼,第一层台阶就很高,台阶下边是羊窝,院子砌了墙头,羊就满院子随便跑。
我们在院子里看到一个妇女拎着猪食桶在喂猪,路过猪圈的时候,江东西站在那里饶有兴趣地看了一会儿,兴奋地说,“哇,我第一次看到这么大的猪唉,爸爸你看,真的好大啊,就是身上好脏啊,有股臭味儿!”
我笑着摸了摸江东西的头问,“你吃猪肉香吗?”
江东西也笑了,“呵呵”地说,“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