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徒二人正在聊着,突然见外面周健带着王老六等几人急匆匆的走了进来。
那周二哥一进来坐下,面色沉重,对李玄霸说道“三郎,今日我们几个进长安城去贩卖猎物,却见长安城里人心浮动,都在传前几个月李密也在瓦岗山竖起大旗造了反,立数了隋帝杨广的十大罪状,现在各路群雄皆以他马首是瞻。一路上很是打了几个胜仗,就连当朝大将张须陀都兵败被杀。如今瓦岗军声势浩大,气焰高涨,听说兵围东都,洛阳城岌岌可危,隋帝杨广连发数十道诏令调长安守军前去东都救驾!”
那边王六也跟着附和道“是啊,现在长安城里人心惶惶,各种消息满天飞,有说洛阳已经被破了,皇帝杨广也被杀了的,也有说皇帝准备逃到江都去与那李密画江而治的,还有人说李密明修栈道暗渡陈仓,明面上围困东都,待皇帝调兵去救驾后,趁着长安空虚,偷袭长安的!都传的有鼻子有眼的!”
李玄霸听完,心里知道这是关陇贵族要准备放弃大隋转为支持父亲李渊了。长安乃是关陇贵族的根据地,如果他们不是另有谋划,而是一心一意扶持皇帝,怎会坐视长安城内谣言四起?
说不得这些谣言就是他们暗中推波助澜放出来的。但是这些内情又怎能告诉周健几人知晓,李玄霸点了点头,回道“不曾想现在时局如此恶化,不过我们安于荒僻山村,就算这天下换个人当皇帝,对我等又有何影响。”
周健闻言摇了摇头,道“三郎此言差异,今日我们几个本想卖了猎物毛皮,换些米面油盐等生活之用,哪知现在长安粮食价格飞涨,好多粮店都关门歇业拒不出售。”
说罢,顿了顿,又道“粮食贵些对我们倒还影响不大,毕竟我们在山中种有田地可以自给自足。但是我就担心到时候天下大乱,各路反王轮番做主,你方唱罢我登场,而那些被打散的各路溃兵才是最要命的!”
周健当过中低层的军官,自然知道溃兵对于百姓的伤害最为可怕,有道是贼过如梳,兵过如篦。溃兵少则几十人一组,多则几百人,县镇有城墙保护他们不敢去惹,像他们这种村庄才是溃兵们的首要目标,所过之处寸草不生。溃兵有武器,有组织,又经过训练,这山村虽然在终南山脚下,但是距离长安城也只有百十余里,所以不由得周健几人不担心。
“对呀,三郎,我们如今拖家带口的,村中又多是老弱妇孺,万一溃兵盯上我们,小股溃兵还好,但是一旦有个几十一百的,就靠我们十几二十个人也不济事,我们自己死了便死了,可万一被乱兵攻入村中那可就……”王六也在一旁忧心忡忡的说道。
“不错,老六说的是啊!”周健也点点头,开口道“三郎,你素来有主意,又读过书,所以哥哥们来寻你拿个主意!”
原来自从李玄霸安家于此,教村里孩童读书,几年下来,威望日隆,加上他武艺高强而且多计善谋,又是读过书的,见过大世面,平日说话办事条条有理,素来受到村中老少敬服。虽说谈不上一言九鼎,但是村中大事小情都会寻他来问个主意。
那周健以前在军中只是个小头目,虽然管着几十个人,但都是校尉大人说什么就是什么,让冲就冲让退就退,大半辈子听从号令行事,一旦遇到需要自己拿主意的可就不知如何是好了,这辈子唯一自己做主的一次就是当了逃兵,哪有什么办法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