祢衡深恨曹昂,孔融之于他,亦师亦友也,为曹昂以律令而杀,不仅夺了性命,还侮了名声,如今就算是孔氏亦不愿为孔融翻案!
翻案,现阶段是不可能了,但是祢衡就是咽不下这口气,想着先搞臭曹昂的名声,寻个机会再为孔融翻案。
但是火炕一出,曹昂在民众心中一时无二,毕竟这是救命的东西。
还有涮肉,这种相对优雅的食物,正映照了孔子那句“食不厌精,脍不厌细”,毕竟食物的纹理、鲜香都留存了下来。
祢衡颓然了,以他的聪明才智也想不出究竟用何等方法才能打击曹昂的声望。
祢衡心中发苦,寻一酒肆,涩味满心,直喝到酒肆主人家因将要宵禁赶人之时。
祢衡踉踉跄跄的往住处去,路上行人已然稀疏,便有三三两两亦远远的躲着祢衡。
踉跄至家,方欲开门,却听一人道:“汝手中烈酒亦出自徐州,说不得亦是曹昂之手,汝尚喜饮乎?”
祢衡猛的回头,却见一身穿深青袍服之人在十余步外站着,一双鹰眼盯着他手中那壶酒。
祢衡冷笑,踉踉跄跄的转过身来,举起手中酒壶,“徐州所处?汝欲饮乎?”
见那人不答话,祢衡冷笑转大笑,因笑的太用力,嗓子干痒,佝偻着身子不断咳嗽,吐出一滩恶心且未消化的食物。
司马懿皱眉,这祢衡那有一丝名士风度?与疯傻愚昧之人何异?
祢衡吐个畅快,直起身来,正看到司马懿面色,一把将酒壶摔在司马懿脚下,“谢汝之言,特烹食并赐酒与也?君且畅饮,吾自归酣睡。”
祢衡大笑,甩袖取钥,开了锁便要入内。
司马懿大怒,恨不得一剑杀了这狂士,丧家之犬,有何依仗敢如此羞辱于吾?
但是想起曹丕的叮嘱,司马懿压了压心头怒火,躬身遮住铁青的脸,“若祢公不欲为友平反,吾便饮了这酒又能如何?”
祢衡方欲关门挂锁,闻司马懿之言,面色一变,“汝乃何人?”
司马懿微微一笑,“在下司马懿,字仲达。”
祢衡冷笑:“吾道是何人,原是二犬麾下犬!”
司马懿面色铁青,冷冷的逼视着祢衡,“汝必死于此口!”
祢衡大笑:“那又如何?文举已去,世无知吾者,死又如何?”
司马懿知道,祢衡这等人,实不能以常理度之,这就是脑袋不正常的疯子。
司马懿轻声道:“曹昂于许都无事,三日后,将有人引其往吉羽阁子去。”
祢衡冷笑,“汝头中莫不是皆泥浆?以吾之能,可搏杀曹昂?”
司马懿眼神更冷,“三日后,吉羽阁,陈群召集许都城中法家学子论法谈律。”
说罢司马懿便拂袖而去,再多待一刻他都按捺不住杀祢衡的心,言尽于此,若是祢衡领悟不到,那祢衡也没活的理由了。
祢衡两眼发直,“论法谈律?三日后?”祢衡狂笑,“文举,且看吾为汝泄愤!”
自秦以来,统治者无有不重法者,汉武帝虽罢黜百家独尊儒术,然不过愚民也,治国之难,在民多智也,以一论调把控民心,此乃长久之道。
故儒重在皮,法重在骨。
陈群自知曹昂归许都且无要事,斟酌了几日便送上了帖子,言说欲请曹昂并许都法家名士并众士子于吉羽阁论法谈律。
左右无事,曹昂欣然应诺,言说来日必当捧场。
陈群自然将这条消息告诉许都城中数多法家士子,法家士子皆知曹昂之名也,因此分外激动。
曹昂亦使人往司马府递了张帖子,请司马孚与之同往。
数日后,曹昂骑着赤兔,腰悬湛卢,与司马孚往吉羽阁去。
吉羽阁,座落于许都城东,本是卖珍奇物事的,名虽取的好听,生意却是惨淡,无奈之下此处的主人家便将此处改为一个聚会之所,租赁与其他人使用。
说来也怪,或许是因为此处布置与环境皆不错的缘故,因此来租赁此处的人倒是不在少数,因来租赁者络绎不绝,到后来主人家还定了规矩,非文人雅士不租。
曹昂与司马孚至吉羽阁时,陈群正在门口迎人,见曹昂已至,陈群忙拱手迎着曹昂入内。
众人见陈群迎一英武不凡、龙行虎步之人入内,不认识曹昂的也多半猜到了。
曹昂一边与陈群说话,一边扫视着厅中众人,这一眼便看到不少熟人,曹植、丁仪、司马懿等。
曹植见曹昂至,忙起身迎上来,曹昂示意陈群自去迎客,上前与曹植答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