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书生惊异出声:“啊?”
那人声道:“我乃沈定兰幼弟,名唤沈清竹,托名吾兄,实乃有事相求,盼顾兄念及亡兄故情,能伸援手。”
“亡兄病逝前,常思念故友之情,顾兄与亡兄旧事,也是那时听亡兄所言,这才知晓。”
顾书生一听,便已信了在有意者,举目四望,却不见人影:“你在何处?出来说话。”
那声音又道:“吾新亡,已成孤魂野鬼,顾兄凡胎肉眼,故不得见。”
“啊!”
顾书生头发几欲竖立,便转身欲逃回古庙中。
“顾兄莫惊!”
那声音急叫道:“吾被奸妇毒害,此来本欲复仇索命,却不想得遇亡兄故友,乃天怜吾也,欲救顾兄为吾伸冤!”
“……”
顾书生停下脚步,微微迟疑,也不再跑。
犹疑着问道:“你倒细细说来,如何为奸妇所害?那奸妇又是何人?你既欲索命复仇,为何又要到这古庙之中?”
那人声叹息道:“当年吾家中变故,得亡兄故友相助,吾与老母才得以苟延,居于那灵璧县外,西乡村中,虽是过得清苦,但有了营生,倒也能饱腹,”
“老母一人,将吾养大,又多方告求,倾家中所有,终于为吾求得一门婚事,那家女儿长得颇有几分姿色,竟不嫌吾家清贫,下嫁于我,”
“我与老母皆感其恩,虽家中贫苦,平日里更对她呵护关怀,无有不依,生恐薄待了她……”
人声说到这里,突然变得恨怒之极。
“却不想,这毒妇竟是人面兽心,蛇蝎心肠!”
“老母为供吾读书,日夜操劳,身体渐虚,那毒妇初入门时,倒是尽心照料,不见嫌弃,”
“过得数年,老母便染病离逝,此前家中全赖老母供养,吾只埋头寒窗苦读,只盼将来金榜高中,再报母恩,却不想……”
人声含泣,又恨怒不已:“此后,吾不得不放下圣贤书,外出营生,常常早出晚归,”
“先前见那毒妇倒是将家中操持得妥帖,吾便渐渐心安,离家之时,日渐长久,常三五日方归,”
“不想,一日归家,方至门口,便听得内中有男子调笑声,便伏门窃听,竟是那毒妇趁吾不在,与那人在家中偷欢!”
那人声恨道:“吾当时便气冲上脑,推门而入,怒骂这奸夫银妇!”
“那奸夫见吾大惊,想要逃离,吾自不能让他离去,便上前与其扭打,不想那奸夫竟十分力大,吾不敌,被其击倒,后脑撞地,几欲昏迷,他欲逃离,但那毒妇竟将他拦住,说是二人奸情已发,若是传扬出去,怕有祸事,”
“便与奸夫一道,将吾制住,那毒妇竟寻来一把异草,熬了锅粥,便听其与那奸夫言道,这异草乃是一种奇毒,入喉毙命,”
“待吾死后,便说是吾误食毒草而亡,吾家贫苦,常在外寻些野菜来吃,如此,外人当不会多疑……”
那人声沉默良久,似在平息心中怒恨。
才幽幽再说道:“我死之后,不知为何,耳边竟听到一阵敲敲打打,竟又重唤清明,飘飘荡荡间,吾竟又得见那奸夫毒妇,于吾家中密语……”
“这才得知,那奸夫竟是这庙中僧人!”
“屋外,便是毒妇在吾死后,请庙中众僧来为吾做法,只为让外人看,”
“便是此时,那僧人仍趁机于屋中与那毒妇私会,”
“吾就在一旁,那二人竟不能见,种种污言秽语,尽都出其口,入吾耳,吾只恨不得生啖其肉!”
“却不想于二人私语中,得知吾毒当年,竟是那毒妇所害!”
“她与那僧人言道,吾母老病,实为累赘,她早已不堪其扰,便趁老母睡梦之中,将老母活活闷死!”
那人声声嘶力竭,凄厉之极。
便是顾书生听了,也觉义愤填膺,难以按捺。
“果真是最毒妇人心!”
“后来如何?”
“你可将那毒妇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