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八方虽然在藏剑山庄之内地位崇高,但到底不是秋家人,他是姓段,所以尸体不能摆在正厅,而是偏厅。
沈若凡几下纵跃,腾转挪移,好似幽灵鬼魅,一会儿便到了偏厅屋檐上,细细聆听,听到屋内声音传来,不敢大意,连忙使用龟息功,将自身的呼吸节奏与频率和四周环境相融合。
听着呼吸声,沈若凡隐约判断是八个人,心想该是秋老爷子和另外乾坤七剑,秋寒枫还在闭关,多半不会出来。
八人皆是高手,尤其是秋易青,武功之高,在沈若凡见过的人当中,只有欧阳浊与逍遥侯可胜过,故而丝毫不敢大意,连听都不敢听的详细,生怕听多了,牵引自己情绪的变化,导致隐藏失败。
只不过就算如此,沈若凡还是隐约听到了些片段,无外乎是大骂某个卑鄙无耻下流的畜生混账,这个某人,他自是心知肚明。
随即一阵脚步声响,乾坤七剑走出,沈若凡仍不敢大意,也不现身,就怕在屋檐上偷听,存心和秋易青打持久战,想等秋易青走后,他再下去就救人,却冷不丁地听秋易青的话响起。
“下来吧,再不下来,莫不是要让我去亲自请你不成?”
沈若凡脸色一变,没有掩耳盗铃的自欺欺人,一个翻身落地走入厅中,朝秋易青一行礼,礼数还是不能忘得,也是最后一次了。
不过行礼间,沈若凡也发现了自己的失误,现在屋内不止秋易青一人,还有他的老仆老庞,先前沈若凡听到的呼吸声是老庞的,秋易青武功太高,内里太深,呼吸他听不出来。
老庞看见沈若凡,面带惊讶,显然是没有注意到,而秋易青却毫无波动,缓声道:“听着气息,我便感觉是你,没想到真是,看来锦衣卫和六扇门的人也是不堪用,当天抓当天就让你逃出来了。”
“幸运而已。”沈若凡道。
“所以你好不容易逃出监牢,来此地干什么?是来被我杀?还是来坦白到底发生了什么?”秋易青道。
“您信我吗?我说此事与我无关,您信吗?”沈若凡道。
“你,我信,但九歌,我也信。我见你第一面的时候,便知道你本性不坏,可谓纯良,但你却极易剑走偏锋,而且情重于公,典型的侠以武犯禁,所以你与逍遥门的人合谋谋害如此多人的性命我不信,但若说你为了周家丫头,坑害这些高手,我信!”秋易青道。
“的确,对方好似拿捏住了我的性格,一切都合情合理,我似乎的确会做这样的事情。”沈若凡自嘲笑道。
“我信你,我希望我没有看错人,但人一老,就很容易倚老卖老,固执己见,所以我怕我是在固执己见,我怕我真的会看错,所以我又不敢信你,只信证据,所以没去找你,让你待在大牢,等他们查证据。就没想过会在这里遇见你。”秋易青道。
“多谢爷爷了,这应该也是我最后一次这么称呼您了。我到底做没做过这些,其实我也不在乎,我最希望信我的人没有信我,我也不在乎别人信不信我,所有坏事都是我干的,又能如何?我现在还是先把债还了。”沈若凡朝段八方的尸身走去,将脖间的保安丸泥娃娃拉下放入段八方口中。
“你……”老庞见状想要阻止,人已经死了,你竟然还想糟蹋,用黑泥塞口。
秋易青有远见地伸手拦下他,目光思索地看着沈若凡,他现在也的确在一个犹豫的阶段,因为沈若凡的性子本身就属于正邪之间,按理说不会做出大奸大恶的事,良知的光辉一面还是占据上风的,当飞盗也还是将东西来济贫,但问题在于沈若凡会感情用事,感情可能大过道理。
沈若凡自从建立第一门派有了次大抽奖抽了保安丸也有数月的时间,近乎半年,但从没用过,本还好奇这泥娃娃怎么给人吞,却没想到这泥娃娃入口即化,化作淡淡金色液体流入段八方口中,段八方原本发青的脸色立即变得红润起来,浑身散发着淡淡金光。
原本已经走出去的乾坤七剑注意到此间变化,纷纷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