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就警告你了,竟然还敢这样做!
“那刘伯温呢?”
“他难道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吗?”
李祺追问道,本能察觉到了不对劲。
刘伯温可是出了名的刚正不阿,他麾下这些得意门徒一个个地接连上奏,刘伯温又岂会作壁上观,眼睁睁地看着他们遭难?
李景隆面带茫然地摇了摇头。
“没见着诚意伯啊!”
“倒是听说正有朝臣弹劾他,提拔亲信结党营私……”
李祺脸色愈发难看了些。
这是淮西党人开始了报复。
不管是叶伯巨,还是韩宜可,那可都是浙东党,都是刘伯温的亲信。
现在叶伯巨与韩宜可接连因为反对封王而打入诏狱,淮西党人又哪会错过这么一个大好机会。
事实上,老朱封王这件事情,已经演变成了淮西党倾轧浙东党的工具!
毕竟淮西党人才经历了皇帝陛下的敲打,现在一门心思地紧跟老朱陛下的步伐,自然不会反对封王。
而浙东党人尤其是御史台那些言官御史,大部分都是刘伯温亲自遴选的刚正之士,因叶伯巨带头反对直言分封之弊,这些御史言官自然不会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就像是那飞蛾扑火一样,正前赴后继地上奏反对,哪怕因此身陷囹圄,甚至还会有性命之忧,都在所不惜!
李祺忍不住叹了口气。
这是何必呢?
他走进诏狱,来到韩宜可牢房。
在微弱的光线下,韩宜可趴在了发霉的稻草铺就的地上,即便是浑身上下皮开肉绽,他却也是笑着的。
为什么会笑呢?
因为他做到了啊!
坚守本心,不畏强权,哪怕因此粉身碎骨,也在所不辞!
“伯时兄……你这是……何必呢?”
李祺蹲下身子,看着伤痕累累的周新,幽幽叹了口气。
韩宜可明显是受了刑的。
打总归是要打的,毕竟这是皇帝陛下的命令。
当然,也不排除淮西党借助此事倾轧,指责韩宜可、叶伯巨等人结党。
所以韩宜可现在额头破血,鬓发散乱,被抽得皮开肉绽,模样凄惨到了极点。
但李祺从锦衣卫口中得知,不管是方才鞭打的时候,还是现在趴着的时候,这韩宜可都是一脸的正义凛然,无所畏惧,硬是没有发出过一声惨叫,咬着牙硬生生地挺了过来。
毫无疑问,这是个纯爷们,真汉子!
周新见到李祺有些错愕,但脸上还是露出了笑容。
“文和,你来了。”
“我来给你收尸,送你早归极乐!”
李祺没好气地笑骂道。
“你为什么还要这样做?”
韩宜可收敛起了笑容,取而代之的是满脸刚毅。
“若用我周新一人之死,可约脂韦之习,可涨骨鲠之气,可为正士张目,可为忠臣发声,可劝陛下回心转意,不再分封诸王,那我韩宜可……死则死矣,再无遗憾!”
此话一出,李祺这个浪荡子都有些动容。
他自问自己是个贪生怕死的小人,一向惜命得很,为了活下去,还不惜宰了李存义、李祐父子。
然而当真正的勇士出现在面前,当韩宜可说出这番话后,李祺却是难免心神震动。
这世间,还当真有“舍生取义”的蠢货。
而且这蠢货他还偏偏认识!
韩宜可啊韩宜可,难怪能够名留青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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