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峤在上头摘果,半点也不肯闲着,说起了农桑:“都说士农工商,阿韫你觉得呢?”
徐韫沉吟了片刻,才轻声说了句:“士农工商,说的是对国家的重要程度。但也不至于士人就尊贵无比,农人和工匠商人就低贱。虽也要有等级划分,但不该如此泾渭分明。”
松峤倒还第一次听这样的话:“哦?你仔细说说。”
“士人不该是世袭。如此……不公。且容易将国家变成几家世家共同执掌。而其他的人,不过是他们压榨的工具。连活着都艰难。”
这些观念,徐韫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有的,又是如何悄然改变的。
或许是因为上辈子的经历。
又或许是因为图书馆里那些书。
她在看到某一本书里描绘的,每个孩子都读书,每个人都可以过上吃得起饭,穿得起衣,看得起病的日子。
那样的场景,让人心都在发烫。
她不敢想,活在那样的世道里,人该多幸福安乐。
她也想过上那样的日子。不必担心自己被卖掉。不必担心自己饿死,或者干脆被其他饥饿的人吃掉。
这些话,徐韫没和别人说过。
和松峤说,是因为,松峤是陛下们最信赖的人之一。
也是最拥护陛下们的人之一。
松峤不知不觉停下了摘桑葚的手,低头看徐韫。
就见徐韫笑着继续说了下去:“当然,权贵们也的确应当享受超然的地位和富裕的生活,毕竟,他们对国家用处极大,而且……地位与富贵,总是叫人向往的。这样的东西,才能吸引更多的人,让他们拼了命的努力,好让自己和自己的后代,也享受这样的地位和富贵。”
“如此一来,国家会得到更多的人才。而百姓们,也会觉得很公道。学子们,也会觉得十年寒窗有奔头。”
“自古以来,权和钱,总是最让人向往的东西。”
“商人们的后代有了读书考官的指望,商人们反而会更愿意做个有良心的商人——毕竟作奸犯科之人,影响后代科举。”
徐韫笑着停顿片刻:“至于农人和工匠,也不至于觉得祖祖辈辈,都只能是农人和工匠。自然也愿意更努力地为后代去积攒和拼搏。”
农人们愿意多种地,多养蚕,多纺布,多养家禽家畜,工匠们愿意更精进工艺,赚更多的钱,商人们自然也就更容易赚到钱。
环环相扣,互相影响。
“如此以来,国家才会长长久久地富强下去。”
国家的富强,总归离不开几件事:人口,国库,兵器,官员。
商人们勤勉,多去收购农人的东西,农人们富足了,商人们也赚了钱。
而这个过程中,国家也有了税收。
匠人们技艺精湛了,就能制作更精良的武器,乃至农具,工具,又会让农人,商人,国家,乃至工匠自己也受利。
而这些人供养出来的读书人,又会变成国家的管理者,为家族带来荣耀和希望,也将国家运转下去。
松峤完全停顿住了。
徐韫提的这些……即便是他,也忍不住暗暗心惊。
怎么说呢。
做官,做大官,是必须要有一些东西的。
这些东西,年轻人那儿罕有。因为这些都需要在官场磨砺多年,才会渐渐明白,并熟以致用。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