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吃糠咽菜,晚上睡觉可能还会有老鼠来咬你——”
骆湛不经意道:“草原上那些老鼠,你睡在地上的时候,会来咬你的耳朵,脸——我去打过仗,我手底下有个人,鼻子都被咬掉了。”
他一本正经瞎说:“而且冬天冷,一下雪,好几个月都出不去门,那些老鼠更加大胆。会往你衣服里钻。”
“有个人那地方都被咬了。”骆湛给了吴镇方一个“你懂的”的眼神:“就是你尿尿那个地方。彻底成了废人啦!”
“哦,对,那些老鼠还有毒,运气不好你还会得鼠瘟。”
骆湛摇摇头,神色更怜悯了:“不过,其他人在北平城里,顿顿喝羊汤,吃羊肉,啃细面白馍,呼奴唤婢,说不定还要舞文弄墨一下,附庸风雅呢。”
“也不知道,你那些朋友亲人们,还有几个能想起你。等你死了,他们会不会伤心。”
骆湛说完了,放下二郎腿:“好了,我还有事,先走了。一会儿就有人把你收监,等文书下来,你就会被送去草原了。”
说完,他真就施施然出去了,没多问吴镇方一句。
吴镇方强自镇定,强迫自己不去想那老鼠钻衣服里是什么滋味。
可他还饿。
屋里羊汤的香味还没散去,若有若无闻着,越发勾人。
勾得他忍不住想:那羊汤肯定很好喝,很鲜美。
骆湛也是真没停留,跟负责这个案子的官吏说了一声,就直接去了考场外。
昨日就出了幺蛾子,他是有点担心的。
虽然连续出事的可能性真不大。
好在,今日什么问题都没有。
徐韫下笔有神,“刷刷”就是答题。
最后出来的时候,徐韫甚至还是那副精神饱满的样子。
倒是高玉脸色惨白,说一句话就要干呕两声:“不行了,我不行了,明日我死活也不来了。”
屎号真的是酷刑!
高玉今日都在自己鼻子底下绑了香丸了,可仍旧挡不住那臭味!
反而香味和臭味混合后,那感觉,更让人迷糊了。
曾无羁和赵牧也十分同情高玉。曾无羁甚至道:“不来就不来吧。反正如果是我,我第一天就受不住了。”
徐韫却道:“已经坚持了两日,不在乎多半日了。既然报名了,不如考完。”
她甚至拉住高玉的手摇了摇,柔声撒了个娇:“就当是陪我了,好不好?”
高玉迷失了。
在徐韫这一套攻势里,彻底失去了理智,居然豪情万丈点了头:“好!我明日再陪你来一场!横竖只有半日了!”
徐韫笑眯眯夸高玉:“我就知道,你肯定会坚持的。”
然后,她松开了高玉的手:“快回家去洗个澡,好好歇一歇。”
曾无羁和赵牧看得一愣一愣的。
等高玉一走。徐韫默默地把拉过高玉的手翘起,坚决不碰到自己的衣服——其实高玉还是有点腌入味了。
然后,徐韫跟曾无羁和赵牧礼貌告辞,就飞快回到了骆湛马车上。
又让阿树取了水壶,倒水给她洗了洗手。
洗完了,徐韫这才舒了一口气,登上马车。